“如今有香茗在手,就缺美人抚琴了……”永铭的双手端住茶碗,眼神却落在流水琴上。
苏子卿会意,立刻放下茶碗,坐到琴后:“不知皇上想听什么?”
“你管弹,朕只管听。管它什么曲子呢。”永铭玩笑道,“只要不是对牛弹琴便可。”
一句话说得苏子卿笑了起来,杏眼如弯月,眉尖似柳梢。
“那臣妾便弹了,皇上不许说不好。”苏子卿作手作春莺出谷势,信手拈来一曲。
携琴上高楼,楼高月华满。
我有一片心,无人共我说。
愿风吹散云,诉与天边月。
相思弹未终,泪滴冰弦断。
海深终有底,相思无边岸。
梦魂飞不到,所欠惟一死。
湘江湘水碧沈沈,未抵相思一半深。
每向梦中相见后,令人不觉痛上心。
一曲终,永铭长叹一声:“你是在责怪朕吗?”
“不。”苏子卿低头看向琴弦,“臣妾只是把思念说与皇上。恕臣妾直言,臣妾初见皇上时,只觉得皇上轻佻且荒诞,心中是很不喜的。后来皇上看破了臣妾的孤独寂寞,对臣妾说了那番话以后,臣妾便将皇上视为知己。只是,臣妾原以为皇上是王公大臣的公子,因此心里对皇上的感觉就只能止于知己。当臣妾知道皇上的身份以后,心中不禁就有了无尽的思念与埋怨。皇上瞒臣妾瞒得好苦!”
“如此说来,是朕的不是。”永铭动情道:“日后,朕必不会再瞒你。朕只是想多了解你,倘若一早暴露身份,恐怕你就不会如此对朕了。”
苏子卿点了点头:“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是臣妾愚钝。臣妾只是……只是……”
苏子卿不说了,脸红红的,永铭早已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过是对他感情甚浓,因而心中才有责备。如此,更加证明苏子卿对他的爱。
“那《湘妃怨》不吉利,你再为朕弹一曲吧。”
苏子卿轻答一声“是”,便开始弹奏,却是一曲轻快俏皮的《流觞》。永铭听得眉开眼笑,几次忍不住站起来,却又压了下去,只不停的端着茶碗喝茶。
待曲终,永铭才道:“这曲子你弹得很好,你心中也是有开阔调皮的一面的。刚才朕仿佛就站在兰亭,正与古人吟诗喝酒。甚好,甚好!”
永铭一连说了两个“甚好”,站起身来就要去拥苏子卿,外面却有太监来报,说长孙大人在勤政殿等着了,永铭脸色变了变,一挥手道:“下去,朕一会儿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