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思绪混乱听他如此说不觉有异,这会回想,实在缥缈的紧,像是做梦般,虽她做过不少美梦,但是鲜少实现。
袁今夏烦躁的拍了拍脑门,复抽开屉子的夹层,取出用绢布缠好的珠钗,攥在手心,对镜看了片刻。
她去寻陆绎的半路,遇到岑福,热络的打了声招呼,后者则轻咳着道:“袁捕快昨日受了惊吓,还是在房中多休养些。”
今夏纳罕,她几时娇弱到需要休养了,“岑校尉这话说的真好玩,咱们给人家跑腿打杂的身子骨硬着呢,不妨事。”听此,岑福也不挪半分,依旧山墩子般杵在她眼前。
“哥哥,你挡着我可是有事,别别扭扭的作甚?”
岑福不答话,只拢眉岔开道:“大人现下不在房中,袁捕快还是回去吧。”
“我是去送东西,又不是寻大人的。”正中她下怀,若是陆绎在,她还不知怎得去应付,这头岑福正踟蹰着,袁今夏已飞快的一溜烟消失不见。
真是天赐良机,时不再来!
一路脚不沾地,待她气喘吁吁立在陆绎门外却是见到他正翘腿悠哉的喝着茶,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大……大人?”她呛了口冷风,憋着劲的压下咳嗽,“岑校尉,说您不在房里。”今夏咬牙,恨恨道。
“找我有事?”陆绎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整个人看起来比平素要和善几分。
“是……也不是,就是……”她支吾着,起了个头,磕磕巴巴说不下去,于是自顾自坐在红木雕纹的四角桌另一侧,随便扯了个话题,“今早怎回事,院子里闹哄哄的?”
陆绎蹙眉,搁下茶盏,“敏儿闹出的事来,现下已包不住,如今人正锁在厢房哭闹着呢。”
“她把我迷晕了,送给司马长安当新娘子,她反倒哭上了?”果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手上还疼吗?”陆绎盯了她半晌,低声问了句。
就这么点伤,与从前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囫囵默了默,才笑嘻嘻回道:“卑职皮糙肉厚的,早就好了。”
“还有事?”他难得耐着性子,至少在袁今夏眼里是,受惯了陆绎冷眼和动辄的讥讽,如今竟局促的不知如何回应,可是她又不能把昨日之事真的当做梦,她怕憋死自己。
“大人,卑职……大人昨晚的话是认真的?”
“你以为呢?”陆绎反问,语气带着不快。
今夏咬唇,小巧整齐的贝齿在下唇咯出浅浅的痕迹,最后索性心一横,又道:“那大人之前为何骗卑职说珠钗是岑校尉送的。”
陆绎面色微诧,继而若无其事道:“你这个喝酒误事的性子,何时才能改一改。”他揶揄,笑的益发欢愉。
“这么说,你承认了,您怎么能这样呢?”今夏忽然从位子上跳起,委屈的瞪了陆绎一眼,然而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呢?
想到两人中间隔着的身份鸿沟,想到几乎不太可能的未来,登时泄气,自怨自艾起来,大人像逗猫儿一般,他是真心的麽?还是一时起意?今夏脑子乱哄哄,只能傻站着。
“我还以为你忘了昨晚的事,原来是记着的。”陆绎叹息,低低道。
“卑职当然记得,卑职还晓得了大人趁人醉酒轻薄于我。”昨夜陆绎走后,她辗转反侧才睡实在,梦里模糊看到高高的房檐上,一身月白色锦服的俊俏男子紧紧揽着另一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两人贴在一处亲吻,尤其男子钳住女子的脖颈,不许她退缩分毫,竟与今夏看过的那些春宫图有些相似,待他们纷纷转过身子,才惊恐的发现,自己与那女子十分相似,而揽着另一个自己的赫然就是陆绎。他似是餍足,从怀里摸出一支烧青靛点翠的珠钗别在她发鬓,下巴怜惜的蹭着她额头,直看的她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