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何平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和默罕默德的合作对不对?”陈妈妈说。
“是的,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和何平对于默罕默德再熟悉不过了。”
饭桌上,陈妈妈跟我讲起了默罕默德和他们之间的故事……
大概在9几年,那时候还很少有中国企业走出来到国外经商,何平作为国企的一个项目经理,带着国家任务投资国外矿山来到香港,寻求在香港作为中转地搜集矿山资料,寻找合作伙伴。
在一个会议上,何平看中了一个南美洪都拉斯的项目,项目非常好,很适合当时还不叫华南集团,而是洪州矿业的矿山海外投资项目。
何平和南美那边谈合作,希望由我们出钱出人投资,但是对方是南美人,当时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还不是很高,国际贸易和矿山投资更是很少有操作成功的,所以南美人不放心全权由中国企业投资,特别是国企。
于是那个时候何平拉上了他的老朋友,也就是我的岳母陈佳佳的万里集团,那个时候也不叫万里集团,而叫做万里投资公司。
他和陈佳佳第二次来到香港跟南美人谈矿山投资,觉得中国的国企加上民企一起投资,应该会更有合作可能,可是南美人还是拒绝了。
南美那座矿山是一个铜矿,要知道中国是用铜的大国,铜消费下游几乎一半的市场在中国,可是铜的上游却都掌握在美国和日本等发达国家手里,这几乎成了发达国家在铜业上控制我们的一条绳索。
看到中国铜业发展起来,他们就在上游限产,拉高上游价格,导致我们的生产成本上升。等到我们铜业工厂不景气了,他们又拿着赚了我们的钱,来入股我们的企业,企图同时控制上下游。
按何平那个时候的话说:“这就是一种经济殖民。”
何平和陈佳佳都想打破这层困局,而南美这个铜矿的潜力极大,关键是中国在国外投资并购铜矿矿山上还没有成功过,这次如果成功,将会给中国企业极大的信心,也会给老外予以警示,告诉他们上游,我们不是竞争不到的。
可是眼看南美人不愿意只单方面跟中国合作,投资要黄了的时候,一个朋友把迪信财团的默罕默德介绍给了他们。
默罕默德像个教父般出现,他说他和南美人非常熟悉,如果由他介绍,中国国企和民企一起投资参股的形式,南美人一定会愿意。
默罕默德也确实说到做到了,因为他的加入,南美人有了迪拜这个中间人持股,同意了洪州矿业和万里投资加上迪信三方并购他们的南美矿山。
这个事情也让洪州矿业在当年就上市成为华南矿业集团,万里投资也上市成为万里财团。和默罕默德在前期的合作都十分的顺利。
不久华南矿业和万里投资都在香港和迪拜开立分公司,和迪信的合作也进入了最密切的蜜月期。
但是好景不长的是,在一次何平和陈佳佳去南美矿山考察的过程中,突然得知当时跟他们谈合作的那位南美矿山的老板已经去世,实际上他当时同意他们的投资,完成并购流程后,就跟他们说他要拿着钱去到处旅行,然后消失了,谁知道他已经去世。
这个事情让何平和陈佳佳都大为震惊,于是暗中派人调查这个事情。
直到他们找到了那个老板的儿子,他躲在洪都拉斯的一个小乡村被他们发现,根据他儿子说,他爸爸当时答应同意并购完全是因为默罕默德提出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默罕默德绑架了他的儿子,说如果你不同意这单并购生意,就把你儿子撕票,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
原来默罕默德真的如同教父般,不仅台面上干净的商业生意,还用上了台面下不干净的手段。而当后来并购成功后,其实矿山老板已经按自己的承诺带着儿子远走,但是默罕默德还是怕他会揭穿自己,把他杀害,当然这次杀害设计成了一个车祸,两车相撞,矿山老板当场身亡,儿子不知所踪。
在得知这一切真相后,何平和陈佳佳都非常担心默罕默德的做事风格,用人命换来的成功,这并非中国走出去想要完成的成功,更何况现在被害人的儿子在他们手里,这就是人证,足以证明默罕默德的所作所为。
因为投资一直在那里,而且是成功的投资,商业上的合作没法说停就停。但是交往上,何平和陈佳佳明显在疏远默罕默德,这让非常敏感的默罕默德也察觉到他的秘密可能已经被人知道。
由于当时中国企业对于国际贸易的很多规则并不熟悉,而国际贸易又多用英文来撰写合同。默罕默德借一旦非常大单的销售,在合同和中国开立的信用证上都设置了所谓的“软条款”,就是国际贸易中的“霸王条款”。
大致的意思就是矿山如果出现“不可抗性的因素和事件”。大股东华南和万里,需要向迪信赔偿巨额的投资损失。
然后默罕默德亲手安排了一场在洪都拉斯的百姓暴动,他故意买通矿山的人去附近村里闹事,惹来民愤,最后百姓冲积矿山,触发“不可抗性的因素和事件。”
在一场官司后,为了赔偿巨额的迪信投资款,华南和万里不得不将股权卖给一家美国公司并换取资金赔偿给迪信。而且国家也因为这次投资失败,撤回了华南公司的迪拜分公司。
经过十几年的重整,何平才把华南公司又拉了起来,如同陈佳佳把万里拉一来一般。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何平让你一定要提防默罕默德的地方,他如同教父,为了权力和财富,不择手段。”陈妈妈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