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这场火灾,我有责任”
“那你准备怎么办?”赵光义问。
“臣弟申请罚俸,请辞太尉衔。”
说到底是想要罚点钱把事儿了了。
“起火的事情,朕觉得这样处理可以,这个呢?”赵光义拿出一封书信。
“这是”
“认识吗?”
“这是卢多逊的字吧。”赵廷美想了想,不能在二哥面前装神弄鬼,认识就说认识。
“你跟他有书信来往么?”
“以前有过。”
“这封信的内容,见过么?”
“臣弟请书信一观。”
赵廷美打开了书信,身上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里面的话,都是自己当上皇帝之后的人事安排,里面的官员人选,多数都是自己一系,其中还充斥着对赵德昭之死的不满。
“这封信,是他写的不是?”赵光义看看赵廷美。
“臣弟不知道。”赵廷美惶恐地低下了头。
“好,你不知道,朕刚要查这封书信的事情,你的王府就起火了,这是什么意思?”赵光义问。
赵普在帘幕后面,暗暗地挑着大拇指。
官家真是厉害角色,他能把每个事情都串起来,让平凡的事情都变成阴谋。
“臣弟绝对没有谋反!”
“对,你没有谋反,你只是在谋划朕死后的事情,对不对!你平日跟卢多逊聊什么?”
“偶尔议论朝政、臧否人物,都是合法的范围之内。”赵廷美说。
“好个臧否人物,魏王,你是朕的兄弟,是朕的手足,朕觉得,你就应该期待朕千秋万岁才对。”赵光义说。
“臣弟一直都是如此的。”赵廷美说。
“朕让你执掌开封府,这是多么重要的位置,你呢?徐矜的事,怎么没有告诉我?”赵光义说。
“臣弟也是昨天才知道,今天早晨,张洎就带人来了臣弟府中,抓捕了陈小幻,再之后徐矜杀到,杀了张洎,烧了臣的家,臣一直在指挥军民人等城中救火”
“你放了他,对吧。”赵光义说。
“臣弟的本事微末,怎么能放了徐矜?”
“你告诉了他一些了吧。”
“不曾,臣劝他早日归顺,争取官家的宽宥。”
“你还是警告了他有埋伏,所以张洎才会死,对吧。”
“臣弟惶恐,官家这么猜疑臣弟,臣弟觉得冤枉。”
“你冤枉?文化,你有个大问题,就是觉得大家是三兄弟,所以聪明和本事就应该差不多,你错了,就像论武,我们谁都不如大哥,论智,你永远都比不上我,你其实只应该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忠诚,但是你呀,你在徐矜和朕之间首鼠两端,他能给你带来什么?”赵光义说。
赵廷美把心一横:“官家,宽恕徐矜吧,而今李贵妃已经不在大宋,如果能够赦了他,他倘若能够回来,那幽云十六州”
“你给我住嘴!”赵光义声色俱厉地吼道。
“官家!”
“赵文化,你真是自作聪明啊,徐矜不仅仅是朕的敌人,也是大宋的敌人,高梁河大宋死者过万,这是一句话可以赦免的吗?赦免了这样的恶逆之人,以后朝廷又如何去训诫众臣?”
“二哥!臣弟和你一样,都是太祖皇帝的一母同胞,母后说得好,我们之间必须互相守护那金匮之盟上写得明明白白”
这句话不说,其实也就罢了,按照赵光义的做法,无非是把赵廷美开封府尹罢了,交给自己的儿子,比如赵元佐,但是这句话一说出来,赵光义怎么可能还会跟他客气。
“金匮之盟?”
“臣弟从来都没有张口说过这道诏书的后半段,对吧。”
“你在威胁朕吗?”
“不敢,臣弟就是希望官家知道,臣弟是忠诚的。”
“朕要革了你的王位。”
“你再革了我的王位,也革不了我这个弟弟的身份,我和你一样,都是太祖皇帝的亲兄弟。”
赵光义把王继恩叫了进来。
“魏王悖逆谋反,着禁军、太常寺圈禁潜邸,严加看守!”
外面的侍卫进来了,虽然不给魏王上绑,言语中也还算客气,但是盯得赵廷美紧紧的。
“让龙捷军去抓捕兵部尚书卢多逊,把他下狱,等大理寺审明!”赵光义连连发令。
汴梁城一片纷扰。
第二天的朝会上,赵光义就像是偶尔提起一样,对百官说。
“卢多逊谋反,勾结了魏王,这个案子我交给赵普和大理寺去查了。”
赵普赶紧出班奏道:“还请官家派遣一位亲王坐镇,魏王和官家是一母同胞,臣只怕没法查这个案子。”
“一母同胞吗?”赵光义看着赵普,幽幽地说。
“是。”
“赵廷美的母亲,是耿氏太妃,是朕的乳母,后来才改嫁入赵家,太后看做自己的儿子,原是对他的慈悲,而今”
下面的人微微有些耸动。
赵普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句话从赵光义嘴里说出来,那大家心里就都有数了,后半卷金匮之盟,也就不复存在了。
为了把这个弟弟的继承权剥夺掉,居然给老爹生生造出一个通奸奶妈的丑闻出来,好厉害的赵光义呀。
“臣,遵旨。”赵普把头磕在地下。
赵光义的面容,看起来越来越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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