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见我望着手中的糖没有说话,又笑道:“姐姐,你吃呀,吃了这个便会笑了。”
我将那颗晶莹剔透的糖果丢入口中,扬起唇角对他露出笑来,轻声道:“果真吃了糖是会笑的。”
与孩子告别后我便离开了集市,见到集市旁的山极高,便直接往山顶而去。
到了山顶抬头一瞧,那轮火红的骄阳像是一个扣在头顶的大盆,仿似一伸手便可触及它周身的熊熊烈焰般。脚下的集市变得极小,就连当中的人群亦是细不可见了。
火之境全是光秃秃的大石,司洛的城便是由这些随处可见的橙红石头堆砌而成,没有古城的恢弘之气,亦是比不得九天的典雅尊贵,却有一种大漠孤烟的洒脱。
我望了望远处那暗无天日的冰凌之地,如若叫我选的话,定会选择将城建在冰之境。
毕竟冷了可以加衣抵御,阴阳岛有众多凶兽,想来并不会缺少皮毛。然这热却是极难耐的,即便扒下自己一层皮来亦是不见得能凉爽上几分。
在他们还无法撑起这般强大结界之前,司洛为何宁愿日日浪费灵力撑起屏障,亦要将城建在火之境呢?
我细细将四周打量着,却并未发觉有何特别之处,不由得感叹,司洛司铖这父子两的心思,常人果然极难猜得透彻。
接下来又该如何呢?当真要唤司洛一声父尊吗?
我摇了摇头将这念头否了去。
对着他,父尊二字我是无论如何都唤不出口的,可又不能与他针锋相对下去,真是叫人愁苦得很。
我在这山上蹙了两日眉,头顶那轮烈日便晒了两日。到了第三日,也不知是司洛吩咐的,还是司铖自己想的,总之,终是寻了过来。
寻来了好啊,否则我还得想个借口回去呢。
他逆光缓步而来,走到我身边直直站立,身影将大半烈阳都挡开了去。望了我许久才轻声道:“父尊已亲手将屋舍搭建好,你便随我回去看看吧。”
看着他紧蹙的眉,我突然想起往日在蓬莱之时,他总是笑着的,可如今好似许久未见他笑过了。刚伸出手欲将他的眉抚平,苍梧渊那密密麻麻冰冷的墓碑却出现在眼前。
我咬了咬牙,愤恨的收回手,躺回大石上冷眼望着他。
他叹息一声:“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下芥蒂?”
“芥蒂?”我眯了眯眼,冷笑起来:“我苍梧千余人命在你口中,不过是芥蒂二字吗?”
“你为何就不能相信此事并非我们所为?”
“司铖,我曾今还不够相信你么?”
他沉默了,许久终是轻叹道:“我以为你扛起整个苍梧之后便会理解,我肩上扛着的,亦是整个魔族命途。”
“只一句魔族命途便可以害了旁人性命?”我冷笑起来,魔尊的命难道就比人族和我苍梧同门的命来的珍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