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近两年间相互照应,有些情分,但情分再好,终究非我族类,交不得心。
心里有了隔膜,在吕婕妤那里便也待不下去。
本想去营地外坐一坐,可今天偏偏狂风卷地乌云漫天,小莲又劝,说天寒地冻的,冻出风寒来,可比不得在宫里医药充足。我听劝,便回帐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嘶喊声、火铳声,冲天巨响从远处动地而来,是总攻开始了。
帐外,太阳和北风在决战,我在帐内双手合十,静静地祈祷。
那巨响持续了约半个时辰,渐行渐远,我知道是大明暂时赢了,在追击敌军。
战事持续到下午,我连饭都没有吃,好像把自己的性命也押在了这场战役上,等待着命运最后的答案。
日头西斜,北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我“腾”地站起来,一把掀开帐门冲出帐去,只见远方一人一骑渐行渐近,叫喊着什么,那声音被狂风吹散起初听不清楚,后来终于可以分辨:“大捷!大捷!大捷!”
我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心放下了一半,就只等黑蛋回来。
留守的文武诸臣,吕婕妤带着我和两个汉王侍妾,一齐到营地外列队迎接王师凯旋。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边出现了“大明”旗帜,渐渐看清了队伍中每个人疲惫而骄傲的笑脸。
朱棣真如黑蛋所说,仿佛在一场浴血奋战中焕发了青春,宛如一个二三十岁的少年将军般,容光焕发,被众将簇拥在中央,高头大马,分外夺目。
可我的目光只在他脸上落了一瞬,便继续苦苦搜寻朱瞻基的身影。
找了一圈又一圈,朱瞻基没找到,李谦没看见,连范弘胖胖的身形也没有。
我急了。按位分,朱瞻基如果不是在皇帝身旁,就必然在汉王一侧,断不会在这群将军屁股后面。可他到底在哪?出什么事了?
偏偏迎驾凯旋还有一大通的繁文缛节,大臣们道贺的话长篇累牍,说半天都说不完。
我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几乎跳脚,却无计可施。
没办法,只好把眼一闭,往后一倒。
身边跪着的小莲不禁“啊”地一声惊叫,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慢慢张开眼睛,装作缓缓苏醒的样子,从容请罪:“民女有罪,惊了圣驾,在诸位将军面前也献丑了。”
朱棣看见我,好像猛地想起什么事,扭头问了一句话,我听了差点没真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