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苏伯言的城府,一时之间也听不出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以苏伯言半垂下眼睑,不语。
大抵是皇上见了他就不爽,又话不过脑子了。
“你怎么不话!”见他沉默,昭帝却先不爽了。
他堂堂子,屈尊降贵换了便服偷偷摸摸来到这狗屁别庄已经够委屈的了,还要他先好话打圆场不成?
记不记得自己草民的身份?
云鸢歌偷眼瞧着面上气千变万化的皇帝,忍不住问了句,“民妇斗胆,皇上想听我们什么?”
“民妇?怎么,离开京城十二年,当了十二年平民,就忘记自己出身何处,连公主名头都能丢了?”
“……”云鸢歌学着自家夫君敛目沉默。
眼前的昭帝,就是个炸了全身毛刺的刺猬,逮谁扎谁。
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火气。
不就回京城走一趟么?至于计较成这样?踩他尾巴了咋地?
“劳烦这位公公去搬张椅子来。”苏伯言把自个媳妇拉到身后,侧头对张公公吩咐。
昭帝又炸毛了,“这是朕的随侍!是你这等身份能使唤的吗!”
“若不然,皇上请在躺椅上座?这躺椅只用寻常竹条编制,草民是怕辱了皇上身份。若是皇上不嫌弃的话,也非不可……”
“去搬椅子!”昭帝立即对张公公下令。
那等躺椅,只配苏伯言这样的平民坐。
椅子很快搬来,张公公垂眉敛目徒后头,不敢打扰皇上跟苏伯言夫妻接下来的交谈,也有避嫌的意味。
毕竟身为奴才,知道得越多活得越短,尤其是皇上丢脸的事情,不宜多听多看。
昭帝扒拉了下椅子,特地挪近躺椅些许,正正坐在苏伯言对面。
椅子比躺椅高,他坐在上面,起码高处苏伯言两等,能居高临下俯视。
对这个视角,昭帝相当满意。
“现在皇上可以明来意了,不知所为何事?”看了自动远离的张公公一眼,苏伯言直视昭帝,开始正常话。
“不自称草民了?”昭帝冷哼。
“多了我怕皇上不自在。”
“朕自在得很。”
“若是再不谈正事,要黑了,我跟夫人待会要去用饭,皇上也得回宫用晚膳,只是不能解惑,我担心皇上晚上会睡不着。”
“用得着你假好心?朕每吃得香睡得好,只要你不给朕出幺蛾子,朕好过得很!”
云鸢歌两眼望,轻声嘀咕,“幺蛾子还没出呢,就把谁从宫里给吓出来了,自己胆子光会怪别人……”
昭帝俊脸五颜六色,“管管她!”
反了,胆大包!
换做以前,云十三敢这样跟他话早抽她板子了!
恃宠生娇!
苏伯言看向自家夫人,眼底笑意一闪而没,佯作轻斥,“对皇上话不可这般无状,若是皇上气些,就该罚你了。”
“夫君的是,是我太过心直口快了,还请皇上恕罪。”云鸢歌立即低头认错。
昭帝狠狠磨牙。一唱一和,一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