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唐菖蒲 你因何武装?(2 / 2)选夫手册首页

看见白玉玮手在滴水,周秉言递了张纸巾过去。白玉玮抬起输液的左手擦右手,还没碰到,一只清瘦的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

周秉言像捏蜻蜓的翅膀,小心翼翼,然后再调整调整姿势为她擦手。

白玉玮心一跳,举手投降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你的针!”周秉言不自觉皱了皱眉,老实人一生气通常有点吓人,白玉玮不敢动了,看着他在自己僵硬的动作中,不紧不慢地擦干净了手上的水珠。末了变戏法似的,从袋子摸出一盒牛奶,插好吸管塞给她,复又站去了窗边。

白玉玮摸着温热的牛奶,被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真是久违。

其实玻璃能倒映出白玉玮的动作,她端着盒子,往自己的嘴边送,很乖。周秉言想起她的手腕,如今与手背竟是两种肤色,曾经她的手像孩子般柔软白皙,做记者的半年,她吃了很多苦。

白玉玮没敢将牛奶喝完,唯恐再出什么想去厕所的幺蛾子。被周秉言的细致周全刺激得睡意全无,瞪着眼在明亮如昼的医院等到点滴流尽。

终于起针,白玉玮跟着周秉言往外走,面带歉意:“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打个车回去就行了。”

周秉言提醒她:“药还在我这儿。”

白玉玮却想起:“今天医药费还是你帮忙垫的呢,多少钱啊,我回头转账给你!”

周秉言不言不语地拎着药往外走,白玉玮急忙跟上两步,周秉言回头说:“我去开车。”说完大踏步走了。

夜风很大,不时卷起残缺不全的秋叶,细细碎碎地打着卷儿从白玉玮面前滚来滚去,白玉玮第一次真实感受“夜露深重”,不禁想这个生病的夜晚,如果没有周秉言,自己该是多么凄凉。

她站的是风口,呼呼的风将她吹得衣衫飘动,茕茕独立。

周秉言回来就见她这个样子,真的一动不动在等。

车慢悠悠驶出医院大门,白玉玮瞧着开车的周秉言,开口道:“我住新安小区,你知道地方吗?”

周秉言转头看了她一眼,黑色的眼珠蓦地一闪:“医生说你后半夜可能还会烧起来,去我那儿吧。”

白玉玮的心“咣当”跳了一下,“不不不!我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你就在青山河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你再烧起来可能会得肺炎。”

“不会的,我现在感觉特别好!我回去就睡觉,睡醒了肯定就好了。”

“如果你再发烧,有人照顾你吗?”

“有有有,我有室友,她们能照顾我。”

“这个时间没见你回家,也不联系你的室友?”

“我以前经常不回去,也很安全,她们可能就没在意。”

周秉言讶异,她经常不回去吗?她不想让人照顾,决意赌这个运气,赌今晚不会烧起来,就算烧起来,她也要硬撑。

周秉言余光扫了白玉玮一眼,她目视前方,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什么呢?想说点什么更让人放心的话,好让他送她回去?她筑起铜墙铁壁,就为了拒绝别人的好意。

周秉言觉得无言以对,觉得自己应该回去。

白玉玮复又转头看周秉言,神情恳切,“我真的没事,你到前面青山河路口把我放下吧。”

周秉言终究把她送回了家。

白玉玮回到家,蹑手蹑脚地烧水、洗漱,躺到床上的时候,总有一个想法冲撞她的头脑:汤世游,即使离开了你,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接受了你间接的帮助。你可知道,这比无助,更令我难受?

伴着砰砰的心跳,沉入黑色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