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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临安城里的达官贵人都清闲了下来,早早准备过除夕。关系好的小姐夫人也纷纷寻着热闹结伴同游,这可是一年中难得的盛景。

这女眷多了,茶余饭后自然少不了谈资,最新鲜的,就是那受封了五年,大家却连面都没见过的郡主钟撰玉。

“那那毁人清誉的二姨娘刘氏呢?”一清秀少女睁着一双杏眼好奇得看着一旁侃侃而谈的女子。

那女子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心中有些自得,故意吊了吊她们的胃口:“那刘氏啊……”

“哎呀你快说嘛。”

围着这女子的其余人也纷纷催促,那女子便不再拿乔,倒豆儿般得说起来自己从母亲那听来的事:“那刘氏被郡主发落,当场就被剃光了头发,押到佛堂礼佛去了。”

“啊?听你的描述,那郡主应是个蛮横的性子。这刘氏做出了毁人清誉的事,她竟饶了她一命?”

“这我就不知道为何了。”讲故事的女子伸出芊芊玉指,拈了一颗盘里的红豆丸子放入口中:“要我说,这郡主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刘氏毕竟是她爹镇北王的房里人,她再蛮横也要看看她爹的脸色吧?”

“陈姐姐说的有道理,我就没想到那么多。”最开始说话的清秀少女附和道。

“马屁精。”坐得离她们稍远一点的蓝衣少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着,很是看不上那清秀少女的做派:“我倒是觉得这事另有隐情,那郡主能从北夷安然无恙的回来,我可不信她是个善茬。”

那清秀少女被骂马屁精,只脸色难看了几分,死命抓着自己手中的帕子才缓了脸色,对着蓝衣少女僵硬得扯开嘴角:“万姐姐说的也有道理,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不过饭后谈资罢了,何来听谁不听谁之说,各人各有自己的见解罢了。”万锦绣站了起来,似是不愿与她们一起:“你们慢聊,我去外面走走。”

几名少女连忙起身,嘴里说着:“万姐姐慢走。”一边小心得看向陈静兰。

这陈静兰就是刚刚讲故事的少女,她爹爹是中书侍郎,在这场小聚会中官职最高——除了刚刚离开的万锦绣。

万锦绣的爹爹是前些日子新上任的吏部侍郎,与陈静兰爹爹共属正四品官员。但吏部侍郎主管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哪怕是丞相见了他也以礼相待,陈静兰自然不敢得罪。

但是晚了!

万锦绣独自走在花园里,除了扬眉吐气的快感,还有就是对这类聚会的厌恶。

他爹爹是寒窗十年考的功名才得的官,虽说不是那届的状元,却也是位居前三的探花郎,本有大好前途,却在从九品的翰林院典簿的位子上待了整整十二年,直到今年才被皇上钦点为吏部侍郎。

从前自己还是翰林院典簿之女时,没少受陈静兰的冷眼,这次总算出了一口气。

没错,她这次受邀来参加小聚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膈应陈静兰,不然她才不会搭理孙绾绾,这群惯会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人,她打心底眼看不起。

“绾绾,你邀请这人作甚。在泥里走惯了的人,一朝翻身便如此作态,小心哪天又翻到泥地下去。”

那清秀少女便是孙绾绾,此时听了陈静兰的话,却不敢附和了,毕竟自己邀请万锦绣的初衷就是想与她打好关系,却没想到她得了势如此不好相处:“我也没想到她竟是这等脾气。”

孙绾绾的祖父是正五品的官员,本也不需如此小心讨好他人,但她有个不成器的父亲,得了个从八品的差事还敢到处惹是生非,逼得孙绾绾时不时得要出来与别家小姐联络感情。

“不说她了,刚刚说起那郡主,她如此作为,镇北王没有说她吗?”

“那倒是没有听说了,不过她如此行事,定是要被好好管教一通的。”陈静兰揣测道:“说不定第二天就被禁足在院子里罚抄《女诫》了!”

“啊!”众人掩唇惊呼,显然是都受过这罪。又见众人反应与自己一致,便又一齐笑开,渐渐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而被猜测被禁足在家抄《女诫》的钟撰玉,这几天日日骑着她的遮天在军营外面放风,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郡主,您怎寻了这匹马,这马虽好,却过于瘦弱了一些。”

跟着钟撰玉跑了好几天的鸿爪终于问出了他憋了很久的疑问。

钟撰玉站在风口,寒风拂来将她的发丝吹乱。

她伸手拍了拍遮天的马脖子,笑得一脸温柔:“遮天只是先天不足罢了,多养个几年会好的。”

似是回应她,遮天也亲昵的往她手上蹭。虽才相处几天,一人一马却像多年的搭档一般默契十足。

“真好啊。”鸿爪忍不住感叹道。

“你要是想要,去军营里选一匹?”钟撰玉十分大方。

“不了不了。”鸿爪连连挥手:“奴一个下人,怎好拥有自己的马。”

“那若不是下人呢?”钟撰玉反问道。

“什么?”鸿爪没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