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定然最好看，少年定然最灿烂。

——ALONE

第十六章

这次比赛的名次下来了，成绩很不错，第四。

虽然与三甲失之交臂，但是没有哪儿一个参与者在结束后说了遗憾。

表演组甚至自发组织了庆功宴，约在国庆第三天。

老地方，唐家巷，巷子口。

早上十点，盛奕峣躺在床上给付栎烊打电话。

作为一个合格的“好同学”，他充分考虑了付栎烊假期起得晚的情况，一直磨蹭到十点，才把第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响铃一分零六秒，没接。

盛奕峣仍不死心，稍作停顿，犹犹豫豫地拨出了第二通电话。

“嘟嘟嘟……”响铃五十六秒，对面把电话挂了。

盛奕峣立即从床上做起来，胡乱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死死盯着已经返回拨号页面的手机屏幕，迟迟没有拨出第三通。

这下该如何是好？

按照那日口头交涉，他们只约了一天的时间，然而此刻离上午结束只有两个小时了。等两个人碰头，少说也要到十一点去了。

就在盛奕峣快要抓狂的时候，他手里握着的电话毫无预兆的响起来了。

盛奕峣瞬时来了精神，立即接通了。

“干嘛？”付栎烊鼻音有点重，开口就抛出两个字，听上去有气无力却没多少耐心，显然是没睡醒，起床气正上头。

“不是，你答应的今天出去……”盛奕峣先是一愣，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只可惜话没说完就被对面那人打断。

“他们约的是晚饭，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十点，”付栎烊微微停顿一下，语气没有什么跌宕起伏，“当然我知道当今精致男孩出门都需要打扮一下，但真的没必要提前好几个小时就开始了吧？”

盛奕峣被他这难得的长篇大论说得一愣一愣的，听完才笑出了声，语气里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羞涩，他说：“咳咳，我是指，我单独约你出来，国庆节，那个。”

对面没了动静，半晌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哦。”

盛奕峣停顿了一下，掂量着开口，问道：“那……我们在哪儿见面？”

“等着，公园大道公交站哪儿吧。”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估计是付栎烊方才从床上爬起来了，一边跟盛奕峣交代一边穿衣服。

盛奕峣本来就特别容易满足，立刻心情美丽了，眼睛弯成一道小桥。

他从床上站起来，拉开窗边掩着的窗帘，阳光顺势从玻璃另一边倾洒过来，落在他窗边的书桌上。塑料相框迎光阻挡，阴影被无限拉长。夏日的盛阳有着青春独有的芬芳，迎风一晃，就温暖整个世界。

他微微一笑，对电话那头说：“好！”

国庆七天假，重市作为全国著名旅游城市，街上人是出奇的多。

付栎烊向来不喜欢别人等他，老早就在约定的地方候着，边玩手机边听音乐。

耳机只戴了一边，另一头垂直落下。

盛奕峣总是这样，能在人群涣散中一眼就看见付栎烊。印象中的付栎烊老是安安静静的听着音乐，不喜欢和人交谈，不喜欢吵闹，人潮汹涌而他伫立。

此刻站在公交站挡雨板下面的付栎烊也是那样。盛奕峣放轻步子，特意从他身后绕过去，躲过付栎烊的视野范围，再突然拍拍他的肩，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早上好！”盛奕峣一侧身，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白牙晃的人眼疼，样子傻的还挺可爱。

“嗯。”付栎烊看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点点头，收起手机仰头问他：“去哪儿？”

去哪儿？当然是电影院游乐场电玩城小吃街挨着走一圈啊！

盛奕峣舔了舔嘴唇，抬头看了眼高照的艳阳。想来这两人早上都来的匆忙，自己的肚子还是空瘪瘪的，便动了心思，伸着脖子问付栎烊：“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

“那……”盛奕峣伸出他金贵的手指，指了指路边的麦叔叔，建议道：“那……我请你啊？”

付栎烊不说话，抬脚走在盛奕峣的前面。

“你去占座我来排队。”盛奕峣瞅了一眼人满为患的麦叔叔，跟付栎烊商讨道。这家伙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一回事，从见面至今，就没说过一句正经话，这时候更是直接甩开盛奕峣，往麦叔叔内部走。

盛奕峣端着盘子在餐厅里寻视了一圈，最后在靠窗的角落里寻见了付栎烊——他托腮看向窗外，快餐厅里人声鼎沸，却一点也不妨碍他走神。

付栎烊把自己和这个喧闹的世界一分为二，他愿意独自沉浸，也愿意独自欢愉。

以至于当盛奕峣走进问他在看什么的时候，付栎烊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措和意外。

盛奕峣顺着他方才望着的地方看，目光所及之处居然是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女孩。女孩手里牵着一只粉红色的气球，细绳和气球拉拉扯扯，被女孩攥在掌心。她笑得甜美，正低头冲她父亲说些什么。

那父亲穿着一身不适合大动作的西装，因为扶着女儿，那西装上已经压出了好几道褶子。他却一点也不恼，那笑容是发自内心，也是真情实感。

付栎烊挪开了视线，收起片刻的失措，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没什么。”

盛奕峣明觉着付栎烊今天心情不怎么样，大气都不敢出，忍气吞声地在付大爷面前装“孙子”。

盛奕峣撒开一袋番茄酱，递到付栎烊手里。

付栎烊不动声色地移开手，装作没看见，自动忽视了盛奕峣手里端着的东西。

盛奕峣持续这个动作足足有半分钟，见付栎烊仍不见有动容之情，讪讪收回了手，也算是作罢。

盛奕峣自个儿忙着填饱自个儿肚子，撸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

付栎烊却看着这一桌的油炸食品，迟迟不肯下手。

他盯着那餐盘里形形色色的白色食品袋，舌头在上唇扫了一圈，又睨了一眼盛奕峣，犹犹豫豫，慢吞吞的问：“你是猪吗？”

“……嗯？”盛奕峣嘴巴没空出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禁发出了表示疑惑的单音节。

付栎烊吸一口起，忍着脾气再说了一遍，“我说，盛奕峣，你是猪吗？”

盛奕峣发下手里端着的大杯可乐瓶，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汽水，双目直视付栎烊，眉毛高挑，询问道：“本人如此英俊潇洒有气质，何出此言啊？”

“你点了多少钱的？”

盛奕峣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半晌才回答道：“……246啊……有……什么不对吗？”

“……猪。”

“不是，为什么花246我就是猪了？”

“说你是猪你就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