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侍膳。
阿余垮下小脸,觉得贺闳这是还没消气,又刁难自己呢,要不哪有人会叫个跪了一上午的可怜女子伺候他吃饭啊。
不过这倒是她误会了。
贺闳不是刁难,而是真的从没和妃嫔同桌而食过。
不是规矩不让,只是从没开过先例。
以往他多数是自己在寝殿里用膳,这种时候就简单些,像今日这样直接把膳食摆在了里间榻上便是;
少数则是在皇后、薛贤妃和其他妃嫔那里用膳,这种时候就会隆重些,将膳食摆在殿里,贺闳居正座、妃嫔坐在下面,这样分桌而食。
像阿余这样赖在他这里、还非要蹭顿饭的,当然是从没有过。
薛贤妃因宫务,倒是在这留过一顿膳。
可那时候她就是先侍奉着贺闳用膳,然后再自己吃的。
比着她的样,贺闳下意识地觉得阿余也该是这样的,而且他也的确不大适应和人一起用膳。
从小到大,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吃。
可是阿余跪了一上午,就算没跪足两个时辰吧,但腰、腿、膝盖也没有一处不疼的,再加上侍寝那夜弄伤的地方也还没好呢。
虽说她如今因有法力残留,恢复能力比寻常人要好很多,可她天性懒散,能坐着办的事就绝不站着,像今天这般腰酸背疼的,肯定是想舒舒服服地坐着吃顿饭啊。
贺闳见她杵在那不动弹,“怎么?不想侍膳吗?”
多少妃嫔想侍膳都轮不上呢。
贺闳也是想着上回在祝婕妤那,她侍膳的规矩虽然差劲,但安排得倒还不错,所以今儿才想着留她侍膳。
说来也是奇怪啊。
在日常起居方面记性极差的贺闳,却总是能记得与阿余相关的事……
至于阿余,肯定不会和贺闳硬碰硬。
只好乖乖地脱了护甲,由宫人伺候着净了手,然后可怜巴巴地走到贺闳身边站好。
和上回一样。
这次阿余依旧是没有按照侍膳的规矩走。
不过伺候得也算不错。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还真是挺喜欢喂贺闳吃饭的……
瞧着让自己流口水的男人,吃着让自己流口水的美食,阿余竟有种奇怪的满足感,好像贺闳吃就跟自己吃一样似的,不仅解馋,还有投喂的快乐……
嗯,这六百年来都是别人喂她食,她喂别人食还是头一遭呢!
不对,是头二遭!
之前她还喂贺闳吃过火锅。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以致于阿余都忘记这种投喂别人的感觉了。
所以喂着喂着,她就忘记了原本的盘算,一改最开始的消极心态,越喂越起劲。
后来索性挽起袖子来夹菜。
她这一挽袖,便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臂,和那道刺眼的血痕。
阿余本身就白,小臂里侧的嫩肉又是白了几个度,所以那道从手腕下面一直横到臂窝处的抓痕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又长又红,还因为肿而微微凸了起来。
贺闳不可能瞧不见,“手怎么了?”
阿余一愣,顺势往手臂上一看——诶,她差点忘了!于是也没瞒着,直接道:“薛宝林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