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倒是个极有眼色的。
临去前还把大榻上里层的垂纱红幔给解了下来,并熄了两盏灯,寝殿内登时更暗了些。
贺闳和阿余,一个半躺一个跪坐。
被水红色的帷幔圈在一起,晕黄的光芒透过细纱洒进来,将气氛染得莫名暧昧。
贺闳问:“你想说什么?”
阿余垂下头,也不犟了:“嫔妾错了。”
贺闳失笑:“所以你让朕屏退左右,就为说这个?”
道歉认错,不是一开始就该做的吗?
阿余倒是实诚:“嗯,不想让他们听到,丢人。”
贺闳将书卷搁到膝上:“给朕道歉也丢人?”这可是新鲜。
阖宫上下,嫔妃宫人做错事,磕头认错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而且不说别人,她自己之前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认过错的。
而且那马屁拍得是一个接一个,猝不及防、出乎意料。
认错态度可是良好得很。
怎么今日就觉得丢人了?心里这般想,话也就问出来了。
阿余嗫嚅:“因为……嗯……就是……”
贺闳将书卷卷成筒,轻轻照她的脑袋上磕了下,笑道:“因为这次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吧?”
阿余脖子一缩,不由得抬头看他。
她其实从不认为贺闳是个好性子的,从一开始,阿余就觉得贺闳像一块浸在清泉里的古玉,轻抚上去是触手生温,可摸久了内里却是冷的。
但此刻,在暖融融的光芒下,他的眉眼细长且温和。
双眼若有似无地弯出了一抹弧度,眸底依旧是沉静漆黑,却有点点笑意闪烁。
他瞧过来的神情,叫阿余想起了以前的一位男主人。
无奈之中,还掺杂了些许宠溺。
那瞬间,阿余的心莫名地化作了一滩春水,她还像是做猫时那样,好想滚到他怀里去撒娇啊……
她吞了吞舌下沁出的口水,往前挪了挪。
又往前挪了挪。
慢吞吞的一直挪到贺闳的跟前去。
这时候的贺闳是曲起了右腿盘坐在那的,拎着书卷的那只手正架在曲起的右膝上。
阿余蹭过去,圆滚滚的身子往前一栽……
咚的一声,撞进他怀里去。
贺闳本能地丢开书卷,接住这突然撞过来的一团,还有点懵。
这……投怀送抱的方式……
而怀里的阿余,则是舒坦地直叹气——害,跟主人讲究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呢?撒娇就对了!
她在贺闳怀里头翻过身来,原本抿着的红唇已经完全放松,恢复了原来微翘的弧度,一双眼已眯成了月牙,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就像天然的眼线,在眼角处轻轻上勾着,配合着她眼角下的一抹红,瞧着分外撩人。
那是她原本画在眼角下的梅花瓣。
因她磨蹭得不用力,所以还没有被蹭花。
方才贺闳一直没在意,现在瞧着……
真是效果颇佳啊。
于是他搂着怀里头的那团女人躺下去。
修长的大手,直接从团在她身上的锦被里探进去,一揪一扯,再猛然一抖。
阿余轻呼了一声。
锦被被他全部抖开,呼啦啦地扬起,接着又遮了下来。
阿余和贺闳,双双被遮到了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