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然是当天下午离开的他东西不多来的时候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也一样。
两人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许清然走后苏暮星从书房出来整理房间她换了崭新的被套把厨房客厅里一切不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了,整整装了两袋垃圾。
等忙完,她倒了杯水走去客厅,在沙发坐下。
苏暮星根本不敢闲下来,一停下脑子里全是许清然。
明明许清然住过来也没多久可偏偏大到一间房小到一个水杯,都是他的痕迹苏暮星闭上眼睛在沙发上躺下。
眼皮一阖上某天的记忆就涌上来。
沙发他们在沙发上温存过好成一个人也只是几天前的事情。
许清然给过她承诺。
苏暮星睁开眼起身走去玄关开门。
大门一拉开,一边蹲着的警察同志立马站了起来“苏记者,你要出门?”
中午的时候苏默派了警察过来威胁电话无处查证,苏默担心她的安全,安排了同事过来,苏暮星也没多说什么。
苏暮星指了指客厅,开口说:“陈警官,帮个忙”
陈平阳往屋内看了眼,笑着问:“怎么了?”
苏暮星平静地说:“沙发你帮我搬下去扔掉吧”
陈平阳瞪了瞪眼,惊讶道:“扔沙发?不是挺好的吗?”
苏暮星转身往屋内走,解释说:“扔了吧我打算买个新的。”
陈平阳没好意思推辞,脱了鞋子进屋。
十分钟后,两人已经合力把沙发搬到电梯门口了,苏暮星忽地脚步顿住。
陈平阳不明所以,“怎么了?”
苏暮星若有所思,问道:“现在买一个沙发是不是很贵?”
陈平阳是个老实人,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她:“应该不便宜。”
苏暮星恍然大悟,“那我不扔了。”
“”
苏暮星礼貌地笑:“麻烦陈警官了我们把它放回去吧”
陈平阳抬着沙发角的手臂轻微发抖,“”
没个几分钟,两人又把沙发放了回去,苏暮星给他去厨房倒水,才发现水壶空了,她又走去冰箱取饮料,打开冰箱一看,冰箱也是空的。
刚才都整理掉了,苏暮星躬下身,从脚边的两大袋垃圾里翻出一瓶未开封的饮料,朝门口的陈平阳递过去,淡声道:“陈警官,喝个水”
陈平阳嘴角抽搐,他亲眼看见苏暮星从垃圾袋里拿出来的,他讪讪的伸手接过。
苏暮星往卧室走,推开门,看到床铺,她搁在门把上的手没动,头往后昂,开口喊了一声:“陈警官”
陈平阳刚走到门口,想出去,他闻声转身,“苏记者怎么了?”
苏暮星面无表情地说:“我这个床也想扔一下”
陈平阳额角直抽,半天挤出一句,关心地问:“床扔了睡哪啊?”
苏暮星脱口而出:“沙发啊。”
“”
折腾了一下午,什么都没扔掉。
到了晚上,苏暮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向右翻身,手臂搭过去,咕哝了句:“许医生我睡不着”
身子扑空,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手背揉了揉眼,苏暮星深吸了口气,想起白天许清然的沉默和冷淡,心狠狠揪起来。
她说,分手。
许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失望,对她是真的失望吧。
原以为,先说分开的人,会少一点心痛的
她想好好爱许清然,清清白白的爱他,而不是现在这样她肩上有两条人命,如果她自身难保,又怎么能护好他
苏暮星捞过一边的手机,屏幕碎了半边,可还能用,手机壁纸她一直都没换,还是以前那张许清然刚睡醒的照片。
后来,他们亲密接触,两个人都没拍照的习惯,相册里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苏暮星举着手机发呆,打开微信,她犹豫了会,从四人的群聊中退群。
刚想放下手机,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凌若予的消息。
凌若予:出来喝酒?
苏暮星眼眶一湿,当初她和许清然好不容易有进展,就是始于和凌若予的一句玩笑话。
小星星:睡了。
凌若予:睡了是鬼回我信息?
小星星:
另一边,凌若予欲言又止,觑了一眼一边的许清然,他敲下一行:你和一刀?
苏暮星回:分了。
草草回了两个字,她关上手机,不再看消息。
宋维的出殡安排在周三。
苏默陪苏暮星去的,礼堂里,苏暮星碰到宋维的父母。
宋维的爸爸年轻的时候是名缉毒警察,一次出警行动中,被毒贩废了一条腿,早早便退了下来,宋维的母亲开着家花店。
苏暮星想挨打想挨骂,甚至自私的想从中得到一丝发泄。
可偏偏,两老人家拎得太清,对她没有责怪,甚至出言宽慰,而后哭着求着苏默一定要抓到凶手。
苏暮星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的。
她躲在殡仪馆外面,蹲在一边墙角一根根抽着烟,眼泪流下来,又被冷风吹干。
这世界,于她,有人穷凶极恶,也有人菩萨低眉。
苏默找到苏暮星的时候,苏暮星半靠在墙上闭着眼,脚步声走近,她霍然睁开眼,看向苏默。
苏默叹了口气。
苏暮星视线越过苏默,落在远方的一对石狮上,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哥,你说有没有一个人他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苏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苏暮星说:“比如一个人他有强迫症有时候他又没有?”
她去过黄征家三次,黄征家所有东西的摆放都极其有规律,印象特别深刻的是那次她一脚踢翻门口的鞋架,黄征的第一反应是走过来弯腰摆整齐,从大到小,甚至还按颜色来,而第三次去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进门,可门口一团杂乱。
以及他问的话。
那句“你跟你妈妈长的真像”。
她和黄征在此之前,算上许清然办公室初见和巷子口救她那次,已经是第五次见面了,对一个外貌的判断会在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
苏默双手揣进兜里,“你是说双重人格?”
苏暮星皱皱眉,“双重人格?”
苏默身子一侧,也靠在一边墙上,解释说:“同一个体具有两种或更多完全不同的人格,每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可以与单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对立。”
苏暮星摇头。
不对,黄征有不在场证明。
苏默侧眸扫了她一眼,“你还在怀疑那个黄征?”
苏暮星点点头,她不打算隐瞒,“上次在巷子口救我的是他,我甚至怀疑在红猎给我塞纸条的也是他不过我没证据,他也没承认过。”
闻言,苏默站直身体,剑眉蹙起找出话语里的矛盾:“宋维失踪那天,黄征出现在巷子口救你?”
苏暮星默认。
苏默看她一眼,说道:“必须让蒋梦开口说话,圈子里传言,“五先生”年内干完最后一单,就不做了。”
“五先生”就是黄平的话,行为极度矛盾,一边打算收手不干,一边又直接挑衅警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新的冲突出现了,或者在这个黄平的人身上产生了新的刺激源。
苏暮星舔舔腮,“我再试试”
苏默伸手摸了摸苏暮星脑袋,表情缓和下来,半响,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小暮,你害怕吗?”
苏暮星表情一僵,视线落去远方,她缓缓开口,话语轻巧:“以前不怕,现在怕。”
苏默深深看她一眼。
以前不怕,现在怕。
怕不能回到他身边吧。
苏暮星跟许清然分手,他是能理解的,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愿让他有那么一点点危险,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宋维的离开,她怕了,一个人受着,也好过
苏默心里一软,温声开口:“小暮,哥想抱你”
苏暮星白他一眼,“滚。”
“”
周五,出采访。
天使小屋孤儿院。
苏暮星见到了熟人,她怎么也没想到天使小屋的责任院长会是黄征。
苏默给她的资料里,黄征三年前教师岗位辞职,一直处在待业状态。天使小屋是私立孤儿院,可也是按规矩需要走审批手续的,没理由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