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善还是恶?
看这背影,来者应是一名青年男子。
此时他正站立于君如司跟前,身着一袭青纹的灰黑衣袍,一头发尾暗红的黑发半扎,在月的光辉之下,可以观清他的脸色显承沉灰,一双微捶的指尖发黑,左边眼瞳暗红,右耳脖间还有一道黑色的锁印环绕。
脖间的这个锁印……
难道是禁法?
禁法——其道却非仙道,亦非鬼道,它是指作术者对其的一种禁制,因其受术的阴奴与普通的厉鬼大为不同。
普通的阴奴大多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他们的一切行为皆由炼奴者所操作,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一切皆在炼奴者的控制范围之内,若是炼奴者突遇不测,则其阴奴皆将停下所有作为,也就是终将化为一具普通的死尸。
而受其禁法的阴奴则就大有不同,其阴奴虽是已死的人士所化,但他深处的记忆尤在,在面对不同的情况之下,他还尚存着可以思索的意识与不同的情绪。因怕其阴奴反绞,炼奴者就在其阴奴的颈间施下禁法,以便控制他的行为以及思绪与意识。
因此,眼前来的这一只阴奴,他并非与王歧炤一样的完全受人所控制。
“我的天…这个阴奴他又是谁啊?”姜怜紧握碧灵问道。
夜风吹动他的发尾,只见原本站立不动的阴奴,缓缓抬动脚步,转过身来。
此人脸色虽极为难看,一双眼睛还血光暗现。但其轮廓却是俊俏十分,当初,应该是个俊朗的小少年吧。
不过……温涟透过月色,观视着他,默默的觉得此人颇为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啧……
“难道是…腥风血雨?乌陵苏晚迎…?”君如司暗暗退后,疑声道。
苏晚迎,乌陵王家的隔代子弟,而为人胆怯弱小,但在十二年的仙家召学之中,他却凭借自已那半分胆怯的实力将王家的正统血缘子弟王歧炤击败下台。也是因此考进了兰溪梦源的仙学修道。但在乌陵之中,也因其姓氏的不同,便是皆受他人的排挤。
而就在十四年前,乌陵反炼邪道,而苏晚迎也受其鬼道反噬成魔,最后还与王家一道被封锁于七棺之下。
“苏晚迎?是他…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温涟看着他,脑海之中浮现十几年前那位瘦小少年的身影,眉间常皱,说话的声音极温,极小。
而人称‘腥风血雨’之者,却是神界的凶奴。且在世间之中,是最让人谈虎色变的骇鬼。
只见他转身之后,一双灰瞳转动,扫视了一眼众人,随之又缓缓移脚转身回去,扬首之际,便是对着不远处的王歧炤猛然进击。
什么?!
此人…莫非是友不是敌?!
只见在他抬脚之际,不远处的王歧炤早已待战多时,对着迎面之风,一并进击而上,便是相互击斗起来。
君如司道:“温兄,你觉得……这乌陵的腥风血雨苏晚迎到底是敌还是友?”
温涟略思道:“依我所见,若是苏晚迎,那则非敌,若是‘腥风血雨’,那便非友。”
四人同站一旁,只见眼前的两只阴奴正打得激烈,他们虽为同道阴奴,现在却是斗个你死我活之战,
邪风吹起,一阵铃声隔空传来。
不好!!
又是这个铃声,回想前时,每次在三人稍微阵压住王歧炤时,便有一阵铃声响起,而随后,屠手阴尸王歧炤便将变得更加凶残起来,怨气胜足。
所以,此物一定是‘召魂铃’。
温涟转头四处探视,只见四处树枝交错,在月光散下的林间潭地上并未能看清人影,更别说看出是谁在暗操控。
铃声响动之际,果然与先前一样。
王歧炤猛然涣散邪气,黑洞的双眼绿光涣起,且周围的一切气氛皆变得凶劣致极。
而对比之下,苏晚迎的怨气显明不比对方,若这样下去,苏晚迎肯定斗打不过。
不好……
这王歧炤已完全受人所控制,若是迎面而战,那定是敌打不过,所以,必须得先找到施术人才对。
但这一望无际之中,又得去哪儿找这名修行鬼道的邪者?
“温兄,照目前的形式状况,这乌陵的屠手阴尸怨气胜足,若还斗打,那岂不是要比血雨腥风要更加略胜一筹?。”君如司问道。
“阴奴乃极阴极穷之物,不好估量……”
眼前斗打的两只阴奴,谁与高下应皆可一目了然,但在战术之中,这名本该占于上风的王歧炤却是一一后退,几乎……像是要随时逃跑的计策。
而突然之间,他却急速避过苏晚迎的攻击,而是猛然一把击向不远处的鬼少年。
随之,一阵血光涣起,如同吹散了的血色萤火般洒落人间,而同时之际,屠手阴尸王歧炤也一并消失在林间之中。
来无影,去无踪。
对方突然消失,苏晚迎如同微愣一下,便还想追踪而上。
就在抬脚之时,温涟突然唤道:“阿迎!”
一声话语落下,眼前的人影微愣,随后缓缓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温涟。
“晚迎?苏晚迎………”温涟再道。
唇边微动,只见他注视着温涟一会之后,便缓缓移动脚步,突然之间,也一并消失在林间。
真是……好快的速度……
前一刻林间鬼斗,后一刻百鬼不鸣。
一时之间,这百莲山又归于孤影空寂,而那名林间的鬼少年也好似挫骨扬灰了,而如此看来,这百莲山一趟,虽是解开了一个迷,但却又发现了另一个迷。
这暗中操控王歧炤的人到底是谁?又是谁在借刀杀人,行凶作案?
“仙人…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看着四处波澜起伏之后,长怀站在君如司身后问。
“还能怎么办,这狗贼王歧炤死后还不忘祸害百姓,绝对不可轻视。当然是将此事一一告诉我小叔叔他们,好让他将王鬼们一并收拾个干净!”姜怜傲声道。
“姜公子……”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哼。”
而温涟走到刚才鬼少年的魂化处,只见林地之上散落着血色的金莲花瓣,还有一朵残留的金枝小莲花。
温涟将金莲拾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些。
不解……
温涟心想:据我所观察,这名执灯踏的千郎鬼官…法力境界绝非凡界,更不可能会被一个受人驱使的阴奴所灭…而刚才的那位鬼少年口语之间都在告诉我们当年仙督之事…却并未凶神……
不对……这个鬼少年绝对不是千郎鬼官的本尊…
而是他让一个残魂傀儡在此…这其中绝对有其他的意义…
因为真正的千郎鬼官绝对不愿苦等三百栽,终是一杯黄土。
“温兄,这金莲花……”
君如司的问声,打断了温涟的思索。
“既然是‘千郎鬼官’的化物,那待到天明,我便走一趟南溟之殿,将其放置回镇南王…与北溟仙督的寺殿罢,也算是为他做一件留心之事吧”温涟道。
鬼也是有心的,那做点对人无害还可以借机了解鬼案的好事总是不错的,就算没有香火,也可以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