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多少染了几分暧昧,众臣心神一凛,不约而同地抬头端详了一下帝王的脸色。
却见得皇上依旧面不改色,容色平静无波。倒是突然被提到的宫绫璟一愣,怔怔地眨了眨眼睛。
恍惚之间觉得已经好久没人会把这大殿之上话语的矛头指向自己了。
毕竟在座臣子谁敢没事找皇后娘娘的麻烦……
宫绫璟只稍稍缓神,便回过神来,大大方方地应道:“凤使臣在本宫尚未嫁到这朔国时,便已在父亲身旁办事多年。本宫认为,凤使臣的决议,父亲都是会听的。”
她接的自然,毫无半点扭捏。
此话一出,众人原有的遐想也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宫绫璟本便乃北冥州州主视若珍宝的独女,自然是最清楚不过她父亲依赖谁,信任谁。如今她一副信极了凤天凌的模样,便可知宫绫世家对此人到底是有多器重。
而凤天凌在那北冥州上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得而知。
凤天凌大笑,端起酒樽,“在下再敬娘娘一杯,多谢娘娘信任。”
宫绫璟端起晚七刚给她斟满的酒,笑着一饮而下。
旁边的焰溟在这三人说话之时,眉宇间皆是冷冽淡漠,可这会触及宫绫璟又猛地饮下一杯的动作,又见着女人的侧颜已微微泛红……
他的眉头忍不住轻蹙,依稀记得……宫绫璟是甚少饮酒甚至于滴酒不沾的吧。
焰溟正欲抬手让李德喜把皇后席上的酒撤下去,凤天凌却突然又开了口。
“皇上,凤某这次前来,也是奉了州主之命特意前来与您商谈这北冥与云苍的通商事宜。不知您如何打算?”
焰溟不疾不徐地抬起头:“北冥与云苍之前从未有过通商贸易的前例,不知州主为何会有此想法?”
凤天凌笑着应道:“自古以来,经贸都乃国之源泉命脉。北冥州上一贯经济繁荣,昌盛至极。州上无论器具器械、珍稀药材、粮食物种都十分丰富,而云苍大陆之上人口又众多。州主认为,倘若云苍与北冥能够促成商贸往来,对两国双方必定都十分有利。”
云苍大陆发展确实无法与北冥州相比。可两国本便从无往来,先祖也有过协议,北冥州不得驾临这云苍大陆之上,只可在那特殊时期,为避免大陆纷争影响北冥,才可出手平定。
因此,凤天凌说得那番话初听不仅对两国双方有利,似乎还对发展较为落后的云苍更为受益。
但往深层次一想,便能知晓这事断然不是如明面上这般简单。
于云苍大陆而言,是因为硬是与北冥州相比,才在这个时期显得发展缓慢。两者原先本来就没有丝毫可比较的地方,何况云苍与北冥原先就不需要往来。
连同当初宫绫璟嫁到这云苍大陆来时,明面上除了那丰厚嫁妆与一众普通侍从婢女,便只有晚七一名武功上层的护卫以护主之名紧随而至。
后便没了往来。
而如今与其通商,一旦开了这一门路,却极有可能一不小心便会变成引狼入室之举。
无人能揣摩出北冥州究竟意欲为何,谁能笃定州主到底是心系其女,想带动着这云苍大陆一齐发展;亦或是背地里,有更深的阴谋。
不来往,北冥就绝无借口到这云苍上来;可一旦通商,错综复杂的事情必定会接踵而至。
谁能担保这其中不会出现一丝差错?星星之火尚可燎原,着实不得不防!
不知何时,宴上歌舞一曲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