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我？哼。

这内中诸多纠葛缘由，怎能说与凤拂知道？公输檠也只能是假装不懂，敷衍两句了：“想那二姨娘也只是吓唬于你，不是真的要罚。见你肯认错，也就罢了。又怎会是因了怕我呢？”

凤拂本就是“擦去眼泪便忘了刚才为何要哭”的大咧性子，自然也就不愿花费时间在二姨娘的问题上纠缠。此刻，她只记得，还有更重要的事：

“檠哥哥，昨儿大厨房里的吴妈妈做了艾草团子，拂儿吃了，觉得甚是香甜；拂儿拿了几个送到弄风斋与你，可园子里的丫头们却说长兄又带你出门去了；拂儿就一直等着，等到睡着你们也还未归。那艾草团子，隔了一夜，已是吃不得了。于是，今日寅时六刻拂儿便起身去大厨房，央吴妈妈再做。她手上活儿多，本是不允的；可一听拂儿是想做了给你吃，她竟允了。吴妈妈说，吃了艾草团子才能平安过春天，无病无灾，你是一定要吃的……”

凤拂“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公输檠只听到了一个名字——吴妈妈。竟是她？那夜于拂云阁里指认出了梨儿骸骨的烧火婆子。既然是她特意为我做了艾草团子，那确实是应该去尝一尝了……

遂，公输檠乐呵呵地说：“拂儿一片美意，我与班槊，承你的情了。”

“那咱们便快走吧，此刻那艾草团子该是已出屉了，要趁热吃才好！哈哈……”

铜铃铛一般的笑声再次响起。

凤拂引着公输檠与班槊，一路朝向大厨房，说着笑着，嘴巴不停，还左右跳着脚，像极了一只于枝头闹腾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公输檠自是欢喜。班槊却是觉得有点聒噪。

几人到了大厨房。

吴婆子亲自侍奉他们吃了刚出笼的艾草团子，还闲聊了几句，诸如感谢表少爷那晚仗义出言相助之类的客套话。

既说到了那晚，公输檠也就顺带着问了吴婆子几个问题。吴婆子全都恭敬地答了。

淋淋香气、腾腾热气，葱茏盘渡，氤氲在整间厨房里，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很随意。

离开大厨房的时候，公输檠谢过了吴婆子的盛情；吴婆子又塞给了公输檠两个艾草团子。

凤拂本还是要继续黏着公输檠的，无奈她的教养婆子唤她去补连日来落下的女红课业，也只得噘着嘴巴惜惜暂别。

目送凤拂的背影走远，公输檠垂目看了看手里的艾草团子，轻轻掰开，抽出内里的一张字条，扫了一眼，唇角微微一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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