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腊冬,南方不下雪,但湿冷的寒风让人觉得更刺骨。我已经四个月了,妈妈像往常一样从早忙到晚,不是在地里淋菜就是去山上砍柴,不是去田里收割就是去山里开荒种果树,为了防寒每次她出门都在兜里放一小块生姜,实在太冷了就嚼一点吃才能撑过去,可惜了她长着一张富贵人的脸,却是从小吃苦长大的命,我好像从小就懂了妈妈的苦,所以直很乖,很少给妈妈添堵,虽然偶尔在床上拉屎拉尿也是正常不过的事,玉尚一天到晚都不着家,也不工作,有时候三更半夜回来找吃的,锅碗瓢盆乒呤乓啷的把我吵醒,我哭了又大骂我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妈妈也只能这样忍着,有时候她甚至想离开这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但所有的想法都被眼前这个我水汪汪的大眼睛打破,他们之间完全没有爱情,只有苦涩和悔恨,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做着不一样的梦,就连在一起缠绵都只是为了满足对方的生理需求!纵使她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她也没有理由拒绝,因为她永远也改变不了他是她丈夫的这个事实。曾经的甜蜜缠绵,如今成了她厌恶的梦魇。
这几日妈妈荣觉得身体特别容易困乏,可能是没有休息够的原因,也没太在意,早上吃了一碗粥去地里干活,中午回来了,她放下担子,洗了手来给我喂奶,不知道今天昨天妈妈吃了什么东西,我喝了奶以后感觉肚子很不舒服,我好像发烧了,所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妈妈进来看见我以为我还睡着,她试图想把我叫醒,摇醒,可是无论怎么叫怎么摇我都不醒了,她觉得不对劲,抱起我摸下我的脸蛋,果然我发烧了,她张慌失措,抱着我飞快地往诊所跑去,可家里离诊所有一公里远啊,她赶紧加快脚步,不停的跑着,她路边的人冲她喊她都没听到,她觉得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唯独她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终于跑到了诊所,此时她已经说不出了话了,瘫倒在诊所的长椅上,医生不急不缓走过来,看着妈妈那张惨白的脸,摸了摸她的头,把了把她的脉问道:“月经停了多了?”她喘好久的气才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医……生,不……不是……不是我,是孩子,救救孩子!”医生掀开遮盖我的被子,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的我,骂道:“你这娘怎么当的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才带来,快点抱进来,”“我……”“你什么?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啊!”医生一把抱过我往诊所里屋的小床上放着,用纱布沾上酒精,在我的额头、腋窝、脚底、手心和背上擦拭了好几遍,再用力拍了拍我的背部,这时我被疼醒了这才哭了起来,然后接着给我打吊针,这才缓了过来,妈妈抱着我在长椅子上挨着,看着我没事了她才松了口气。医生走过来问妈妈:“你什么时候的月经?”“我……”妈妈看到身边有很多男人略显尴尬,刚才煞白的脸突然通红了。医生又说到:“你在磨叽什么?问你话呢?”妈妈心里想还好医生是个女的,不然真想找个缝钻进去,没办法她只能厚着脸皮低声回答:“上个月一号,不过我的月信一向不准时。”医生:“手拿过来。”妈妈把手伸过去,医生又把了下脉说到:“你有了,回去多休息,该吃的多吃点,不该吃的不能吃,第二次怀孕了不用我教你了吧?”妈妈很意外地看着医生,摸了摸肚子,沉默了,我虽然昏昏沉沉但是眼缝中还能看到她憔悴的脸,她沉默的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福是祸,还有这医药费怎么办?
“好了,孩子退烧了您带回去吧,这是孩子的退烧药,一天三次,每次一包,医药费两块八。妈妈神情有些焦虑从裤兜里掏出邹巴巴的两块钱:“这是两块,出来急没带够剩下的明天拿过来您看行么?”“行吧!这邻里乡里的没啥不好说的!”医生接过钱。妈妈笑到:“谢谢医生,那我回去了,谢谢!”
妈妈把我抱回到家里放在床上,跑到六伯家找奶奶,可是刚到门口她踟躇了,最后还是往回走了,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就算她说出口了,奶奶也不会给,反而会骂她小题大做,发个烧而已竟然能花那么多钱,她回到屋里呆坐着,只能等玉溜子回来了再问他想办法,晚饭时分溜子回来了,她急忙迎上前去把丈夫拉进屋里,奶奶在厅堂一边吃饭一边说:“有什么事不能吃晚饭再说啊!饭还没吃呢!”妈妈不顾奶奶的反应,进屋就跟丈夫说:“玉尚,皊溪今天发烧了,我把她带去村里的诊所打针了,花了……花了两块八,你也知道我身上就有两块钱,还差八毛钱,你看你能不能跟妈说一下叫她……”玉尚突然提高分贝:“什么?两块八?发个烧就花了那么多钱,你干嘛不拿我命去当了,你也知道咱妈扣,要去你去我不去!我饿了,吃饭去。”话没说完就出去了,她本想顺便告诉他她怀孕了,但此时此刻她的心情糟糕透了,我突然嗷嗷大哭起来,妈妈走过去抱起一看,我把刚才喂的奶全吐出来了,她整理干净我后,抱着我在屋内来回走动。
由于肚子难受一直哭个不停还拉肚子了,妈妈想喂点米浆也喂不进去,奶奶走过来骂道:“这讨债的鬼,真闹心,唉!”说完就出门找人唠嗑去了。玉尚躺在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情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