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章 锦鳞绣羽(1 / 2)弦断有谁闻首页

端阳节后不久,宁国就推说要闭门修养心性,连李瑞钦上门也坚持不见,其他的人当然就更不敢请见了。但宁国确实在修心养性静心读书,她在反思自己的不足之处,作为一个公主,怎能这样轻易地将自己的爱憎表达出来?况自己这一向的行为多有不当之处,交友过频耽于玩乐,读书太少行事任性。宁国一向对道学并不是很有兴趣,她并不相信道家的无为在此时可以治国平天下,但她相信皇兄说的它能让自己清心养性,故她认真地将《道德经》反复诵读琢磨其中深意。

太后近来的信件也偏少,来信也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甚少提及国事、宫中事务和皇兄近况,这让她很是担忧。虽然宁国在很多事上表现得不以为意但并不是不敏锐,近来结识人较多且层次广,更是能从别人无意提及的话语中觉察国事远不如皇兄对她说的“不必忧心”。但是作为一个动辄有人跟着的公主,她能做些什么呢?她只能从书中寻求一些指导,她越来越对书中的许多道理深有感悟,皇兄说的对,不能小瞧了我朝圣典。

转眼已到夏至,今年的天气格外的热,未进入夏至时气候已十分火热,加上这几日雨水也少了,更让人觉得热得有些难耐。

夏至是每年的大日子,皇兄在今日必定要进行祭天仪式,一大早宁国就闭目凝神虔诚地祈祷了一番,遥想在京中的皇兄此时一定正在进行祭天吧,希望今年时和岁丰,百姓安乐,河清海晏,国家祥和。

正在沉思着,宫女轻轻地走过来,报说小王爷正在院外等候召见。宁国有些不耐烦了,李瑞钦昨天派人来拜见她,说是备了一些水果佳馔,请她赏光聚聚,宁国已经明白回绝不去了的。不想他今日竟自己上门来了,宁国知道宫女是挡不住他的,抬头看见令狐绢正站在一旁,便示意她去推掉。

不料过不多时,李瑞钦却径直进来了,也不待宁国说话,便上上下下地将她一番打量,见了她腰中的香囊便开口讨要。这是昨天春瑶呈给宁国的,说是华阳感激公主相助,特意制作送给公主夏日驱蚊避虫的。宁国见这个香囊格外精致,上面绣着一株摇曳生姿的兰草,香味又清淡宜人,就戴在了身上,此时如何肯给他?

李瑞钦见她不肯,便嘲讽道:“前些日子说是替人还我银子,只当你是侠女,不料却是有条件的。如今那银子我也不要,只把你交换的东西与我便罢。”

宁国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宫女,不知又是哪位禁不起这位小王爷的哄骗,将华阳绣花来抵还银两的事告诉了他,看来自己得整饬一下规矩了。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那是要送太后的,不可能,换一个送你吧!”

李瑞钦只是不肯依,没完没了地纠缠,对这个牛皮筋一样无赖的堂兄,宁国向来是无可奈何的,两人好一会才终于达成条件。

跨出院门去赴宴之时,宁国猛然明白自己上了李瑞钦的套,一回头看见他正跟令狐绢挤眉弄眼,方悟到自己是着了令狐绢这个小狐狸的当!很奇怪令狐绢和李瑞钦两个见面便互相嘲讽挖苦,天天如冤家般的吵吵闹闹,但每每却又能默契地结成联盟来。不过想想自己这半个月闭门不出,令狐绢也跟着不大出门,一定拘束得难过,想来也很惦记令狐绹了吧,这么一想,宁国便气消了,只瞪了令狐绢一眼。

到得李瑞钦等人所居的院子,只见已有好些人等在那里了。李瑞钦刚才还说怕她嫌太热闹所以没叫别人!自己怎么就会相信他的话?不过玉阳观与灵都观不同,云机道长对来此学道之人一视同仁,纵使端小王爷亦没有独居的院落。

见宁国来到,众人皆忙上前问安,奉承声一片。

宁国扫视了一下不见李义山,心中一轻,不知是放下心来还是失落。

但宴席将开之时,令狐绹却拉着李义山一道来了。宁国半个月不肯露面,令狐绹很清楚个中原因。应该说,事情发展成这样,他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自己这些日子来的隐隐担忧应该可以放下了。今日李瑞钦设宴,他原本早就要赶过来的,但李义山却执意不肯参加。几年相处下来,令狐绹很了解李义山为人与性格,父亲这样爱重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将来自己也必要得此人相助方好。对宁国将来成为自己的妻子令狐绹也是有自信的,故他不愿宁国和李义山翻脸后之间存下芥蒂。他心知宁国一向大度,必不会当众将不愉快的情绪表现出来,因此他装作不知情再三将李义山邀了过来。

李义山虽然并不想凑这份热闹,但禁不住令狐绹的再三劝邀,于是一起过来。他平和淡然地向宁国与众人行礼问好,宁国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看到他两人之间的不悦就算这样化解了,令狐绹心下还暗自得意自己的安排。

李瑞钦虽爱热闹,但终是心中有记惦挂念之事,酒过三巡,开始摇头晃脑地感叹起来。众人都知道他所叹何为,附和几句也就罢了,但侯仁筠原本善于见风使舵之人,就开始陪着他万般感慨地唏嘘人生起来。

忽然侯仁筠又想起来一事,向众人笑道:“小王爷昨夜作了一首诗,真可谓当今难得一见之佳作。”

大伙都知道李瑞钦文才有限,只当他是恭维也不认真计较,一笑而已,但令狐绢却格外热情地要拜读‘佳作’,执意撺掇着李瑞钦写来。

李瑞钦尚未喝醉,当然明白令狐绢的用意不过是满心要看笑话,斜着眼横她道:“你莫非当真认定除了玉溪,别人真的就无才了?写就写!”见令狐绢掉转脸去不回嘴了,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但他自己不愿捉笔,只让侯仁筠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