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很是奇怪,和盈玉素来交好的芷棋偷偷告诉宁国:“女史前几日与小王爷拌嘴输了!”哦,令狐绢和李瑞钦拌嘴居然会输,那倒真是少有!宁国不由好奇为何她会输,原来前几日她溜去玉阳观正遇上李瑞钦、令狐绹等人分成两队进行投壶比赛,令狐绢兴趣盎然地磨拳擦掌,非要加入到令狐绹一队中。李瑞钦一队已遥遥领先,也没把令狐绢放在眼里,不料令狐绢竟是投壶高手,百发百中不算,且她到来后不停地为本队鼓劲,打趣李瑞钦一队,场面气氛一时热闹激烈了许多。最后李瑞钦一队竟然转胜为败,令狐绢犹自不断地取笑他水平差,李瑞钦气急败坏地道:“玉溪的投壶水平才差,你怎么不敢笑话他?”
令狐绢笑道:“玉溪从来不玩投壶,我笑话他干嘛,我只笑话那些嘴高手低、成日吹牛的人。”
李瑞钦愈发恼羞成怒,突然讥讽道:“听闻你父亲一心想将你许配给玉溪,故此你才护着他吧?”
令狐绢一时竟无语反驳他,气得抬脚走掉了。
原来如此!宁国不由一笑。不过她也发现玉溪确实很少玩他们喜欢的投壶、双陆这些游戏,而且他现在似乎越来越少地参与她的活动了,令狐绹每次单独到场时都回答说他在屋内读书,难道参加她的活动就会耽误他读书?这人也真是太高傲了,只不过她真的很想向他多学习一些东西。
其实不光是她,时间一长,道友们都愿与玉溪一起读书,每每遇到书中引经据典难以解索的内容时,不用费时费力去查阅经书翻找典籍,直接问玉溪就能明白了。连最初不屑于同李义山来往的李瑞钦态度都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尤其是在听云机道长的课时一定要挤在玉溪的身边坐着,说是要取长补短,方能更好地互相进益嘛。
宁国等人都知道他是自那日对华阳惊鸿一瞥后就念念不忘,终日钻营着想见到华阳。李瑞钦发现平日很难见到的华阳每次逢到云机道长的课是必上的,遇到课中难点众人答不上之时,云机道长总是转向玉溪发问,而每次玉溪有独特的见解或是新颖精妙的回答时,华阳的目光是必定会投来一下的。
但即便是这样,李瑞钦嘴上却死活不肯承认,而且云机道长的课也并不多。他只好频繁地找各种借口去拜见宁国,带着侯仁筠往灵都观来,弄得宁国烦不胜烦。宁国不肯见他就赖在观门口不走,他是公主的堂兄,平日连皇太后待他也格外亲切,一般的女官和宫女还真不敢得罪他。可他每次来了又不好好说话,只到处张望,拐弯抹角地打听着华阳,因此也没少被令狐绢奚落。几次三番地来,他偶尔也见得到华阳,但华阳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无论李瑞钦怎样绞尽脑汁引出各种有趣的话题吸引她的注意或是借机与她搭讪,华阳却从不回答,更不插话。
可李瑞钦似乎并不气馁,他虽然贵族公子哥的骄纵性格,但只要他愿意,也可以是嘴甜如蜜的,加上出手又大方,时间一长,灵都观上上下下被他笼络了不少人,连令狐绢也不再那么挖苦嘲讽他了。
每每宁国这里有聚会时,李瑞钦总会央人去叫华阳过来,他发现无论灵都观何人向华阳央求帮忙,她都不曾拒绝。但每次来了只是做好别人要求自己做的事,从不会主动参与到宁国的聚会中。有次他们联诗句,缺个记录的人,宁国见华阳坐在一旁绣花,便叫她来帮忙记录。华阳依言过来,她的字居然写得又快又好且无一差错,弄得李瑞钦只管去欣赏她的字,联句败得一败涂地,聚会后却一个劲地向宁国讨要底稿。
玉阳观对弟子的管束严格,但云机道长喜好云游,逢到云机道长不在玉阳观,李瑞钦就要找出点由头来邀一帮道友去他院里聚一聚。他的聚会无非是围绕着吃喝玩乐四字,但在他的盛情相邀之下,众人也很是捧场,连一向行事极有分寸的令狐绹也不例外,宁国也不得不应付了两次——不唯他是自己堂兄,毕竟端王重兵在握,而李瑞钦将来必是要继承父业的。但李义山去过一次后,就因为各种理由不再到场,弄得李瑞钦非常地不悦,不止一次地当着令狐绹的面指责李义山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