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从深渊往上吹,峭壁上布满了青苔,几根小小的树苗从悬崖的缝隙中探出,在风化的岩石上,努力地汲取着阳光和空气。峭壁上还能看到几从荆棘,开着淡紫色的花朵。
陈晓雨喊道:“你不要命了吗?”风委实太大,他只有用喊才能让杨羽芊听到。杨羽芊不说话,陈晓雨喊道:“抱紧我!”随即迅速拔出了剑,将之深深插入了悬崖之中。
由于两人的惯性太大,剑在峭壁中留下长而深的划痕,那划痕拖了几丈远才停下,此时陈晓雨已经筋疲力尽。
杨羽芊却欣喜道:“你终于拔剑了。”
陈晓雨:“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
杨羽芊:“谁让你先疯的?”此话一出,直接将陈晓雨噎住,陈晓雨沉默半晌,道:“你说的对,的确是我先疯的。”
陈晓雨看着自己插在悬崖上的剑,再看看此刻抱住他的杨羽芊,像是想通了什么。他想想自己刚刚的出剑,哪里有片刻的迟疑?整个天下,藏龙卧虎,比自己厉害的何止许村山一人,可难道因为无法胜过他们就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吗?
什么才是拔剑的真正含义?在浩渺的远古,人第一次拔剑或许只是因为和一头野兽的狭路相逢。拔剑,不过是人在危急关头的求生本能而已。
拔剑,可能死,不拔剑,一定死。这本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只是最简单的道理,往往需要经历许多复杂的事情才明白。
峭壁中的剑齿松动,竟有几分要脱落的迹象,陈晓雨用尽全力将杨羽芊扔了上去,而下一刻,剑终于从峭壁中脱落,陈晓雨落向谷底,而杨羽芊飞向崖顶,她的眼泪被狂风吹散,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死!”
她无助地伸出手,渴望可以抓住他,而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陈晓雨看着杨羽芊,她一身红衣翻卷不息,像一朵在风中盛开的玫瑰,一如他和她的初逢。
杨羽芊落在了崖顶边缘,而陈晓雨还在不断下坠,他调整身形,再次尝试将剑插入峭壁中以减缓下坠的速度,只是因为实在没了多少力气,效果大打折扣,突然感到下方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视野中,陈晓雨还没反应过来,便撞了上去,随即失去了意识。
陈晓雨恢复意识时,才发现自己撞在了一棵树上,幸运的是自己只受了些外伤,而且体力已经恢复了许多,若非经过刚刚的缓冲,现在怕是爬都爬不起来,陈晓雨心想。
他抬头望向崖顶方向,只见一片云雾缭绕,往下看去,同样是深不见底,树的周围虽然有些藤蔓,却不知道这些藤蔓有多长,延伸到什么地方,在当他思考如何离开时,他却发现了在这棵树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山洞。
陈晓雨顺着藤蔓荡了过去,一个纵身便跳向了山洞中。在跳向山洞时,陈晓雨便感到了些异样,果然,落向山洞的那一瞬间,陈晓雨便看到自己跳向了张“巨网”,陈晓雨下意识的挥剑便斩,待他落到地面上时,那张“巨网”已经被斩为两截,无辜的躺在地上,这时他才看清,那不过是无数藤蔓编制而成的吊床。
吊床的不远处,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长长的胡子凌乱不堪,显然是缺乏打理,而他的手中,却捧着一把黄色的野雏菊,像是要给吊床做最后的装饰。那捧野雏菊,在陈晓雨的注视下,全部扔在了地上。
那人怒道:“好个无理后生,老夫千方百计找了这么个好地方睡觉,都被你给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