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牙道去到北宫御成殿的时候,那晚的夜亮的瘆人,铺满宫内的月色犹如洒落的层层冰霜,被阴影覆盖着的地方亦是如临万丈深渊。宫檐角上的那轮月圆如轮盘,比任何时候都要圆,而这明明还未到中秋夜。
江喻柔已日渐很少有恢复清醒意识之时,东牙道离开冰刹殿前,江喻柔被他用那甘甜美酒灌得醉醺醺的,倒在床榻沉睡不醒。
其实,自从那日夜两人都清醒之时,江喻柔便很快又陷入了魔轮之内,意识逐渐又被那魔性侵蚀,当她看见床榻上铺着的画像便惊然大怒,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痛苦流泪,指着东牙道从没那般的咒骂过。
“你你只爱妻一人,可这画像之中的女子又是谁?是,妻没有她美,没有那一头乌黑靓丽的发,可是妻的心里只有你啊,你可知我有多爱你,可是她又是谁?你莫不是爱上了她,竟还造出这么多画像出来!”
江喻柔哭出了红色的眼泪,獠牙毕露,悚然而悲戚,直接将那铺在床榻上的画像撕了个粉碎扔在霖上,东牙道望着江喻柔泪流满面的模样,不知该作何解释,或者,这件事情本就没有的解释。
而这一切都是那侍婴父一手精心造成的,而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东牙道一步步朝北宫而去,每一步迈的稳健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将那枚双鱼玉佩紧紧攥在掌心。
御成殿的大门被乍然推开,发出沉闷的响声,侍婴父依旧负手而立背对着站在银池旁,尨眉皓发的模样让人不禁生出恻隐之心来,可往往最狠厉的人也最擅长伪装。
东牙道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侍婴父也未转身,一动不动,不用看也知道来者是谁。
他走到侍婴父身后定住步子,直视他的背影,沉默。
“你来做什么?”侍婴父淡淡开口。
“来结束这一牵”东牙道的声音冷漠而又决绝。
“结束?”侍婴父反问,缓缓转过身,眉目间带着一丝讥讽的笑。
“如何结束?”
“想必你也听闻过双鱼玉佩。”
听到这句话,侍婴父明显神色一冷,微微眯眼望着东牙道。
“那双鱼玉佩消失许久,想必早已不在这世间了。”
东牙道盯着侍婴父竟冷声一笑,随即伸出手臂摊开掌心,将那枚双鱼玉佩展露在侍婴父眼前。
在瞧见双鱼玉佩的那一瞬间,侍婴父那张布满褶皱的面容便深度冷却了,他那双浑浊的瞳眸剧烈收缩,欲想一把伸手夺去,却被东牙道一个机敏将手收回。
“即便是你拿到这双鱼玉佩,可你知晓它是如何启动的么?”
“既然我能将它握在手中自然知晓。”
东牙道神色镇定,直视着侍婴父,可那侍婴父注视着东牙道,眼神犀利,却突然之间轻笑出来道:“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燕京,可你却始终不理解。”
“为了燕京?你是为了你自己罢,我本不属于这皇室之人,是你将我从领进这燕京皇宫之内栽培我,教我功夫,教我一切,却也将我变成了你手下的傀儡,你就是最大的恶魔。”
东牙道到情绪激动处,紧握双拳,充满愤恨。
“无论你怎么,可若是没有我,能有你东牙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