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两边的庄稼叶子已经发黄,今年是个丰收年,自己家的苞米是种了晚些但常德勤耕细作,长的也不比别人的庄家差,反倒是棒子长得更大。如果没有今天王财主这庄子事,家里本可以过个安生年。
这一日的下午天色有些暗,要下雨的样子,他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当地总会下雨,深秋的雨水,一场秋雨一场寒。
想着想着,豆大的雨点就掉了下来。他加紧赶车,可这驾前是头牛不是匹马,怎么赶都不快,想着这样的天气,店里也不会有什么人,就把车停在了一处茂林,深秋的雨也不打什么雷,在林子里避雨不必做任何担心。
他把牛车停下,自己就靠在一棵硕大的杨树下避雨,看着牛吃着入冬前的秋草,刚要把那烟袋再擦进嘴里就听到树后边有隐约咣咣铛铛的声音,这声音细听还有韵律。
林常在轻声站起,悄悄的转到树背后。
一个30来岁的男人靠着大树,手里拿着个瓷铃铛在摇,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林常在靠近一听“焗盆焗碗焗大缸”,原来是个焗匠。
林常在记得老太太屋里就摆着一个瓷杯,在逃命中撞坏,成了半,因为那杯子是老爷子生前最常用的她就不舍得扔。家里住的远,挑街的也不过去,这会碰到一个焗匠刚好。
林常在:也是被雨困住了?
男人听到声音猛的被惊吓住了,手中的瓷铃落地。
林常在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竟被她給下住了。
这男人却盯着林常在看,脸上却升起起了红晕。林常在心里说,不会是在林子里遇见书生情郎的鬼魂了吧!
林常在:喂,看什么看,我跟你说话呢!
林常在又把声音放的很低。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扑拉扑拉身子拱手道:在下王允。焗匠。
林常在心里合计这名字叫起来可真绕口,这人也姓王的,嘿嘿嘿。
林常在:在下林常在,卖布的。
男人抬头这刹那,话说也巧,这雨还下着但太阳却露出了半边,西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彩虹。
两人都觉得雨中见彩虹是幸运的象征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王允身高七尺有余,身材匀称,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脖颈的皮肤也如白瓷般细腻,在东北能遇到如此温情的男人实属不易。
只是这人太过腼腆,林常在多看了他几眼,他脸红的都能烤地瓜了。
林常在笑着问:你不会喜欢男人吧?!跟你说我可是有老婆孩儿的。
王允听到这着实有些失望,却又抿嘴一笑。
林常在:我往镇里市场去,你去哪?要是顺路,我带你吧!
王允只说好跟林常在上了车。
上了路雨就停了,到了市场王允就去了市场看能不能等到生意,林常在指着对面的小铺子说:看到没,前面那个“裳字号”就是我林家的店,渴了就可过去喝口水,下了集到我店里来找我,我有事麻烦您。
王允恩了一声。
林常在低头又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像个小媳妇!
林常回到店里,把牛拴到一旁,实际真的不方便,这是店铺面,后院那块空地还没收拾出来没地方停牲口。细想想真该考虑常德的建议,每周回家一次就好,只是这孩子怎么办,子进还好办,这昌元不好管。
要是自己一周不回家,还不定給他什么乱子出来。回去该再问问娟子,如果昌元实再无心读书把他带到身边学做生意,或者让他去学武。
刚要开门就看到店旁转悠一个人。
林常在走过去搭讪道:兄弟,怎么等着开门儿?
那人好像刚被雨浇了,一副丧家犬的样子:是啊,怎么回事!平时这家天天开门的。
林常在:卖布的店往里边也有,干嘛死等着他一家?
那人说:你不知道,我家小姐看上了他家设计的领边,一定要让我把这裳字号的裁缝给她带去,让她家裁缝设计她的生辰新衣服。
林常在:据我所知,他家可是没裁缝的,就那店主一个人。
那人:我管他有裁缝没裁缝的,能按照我家小姐吩咐设计出她喜欢的衣服就行了,我这差就办完了。唉!我说你是谁啊?
林常在:我啊!我就是这裳字号的裁缝。请老弟,里边坐,慢待着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