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太君这么一说,碧喜好生害怕呀!”碧喜笑眯眯说完,捂着胸口打了两冷颤。
老太君笑睨她一眼,唤碧欢给她拿拐杖,起身去了床边。
“你这泼猴儿,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罪呀。”老太君举着手,跟安抚小奶狗似的,摸着宁缺的脑袋。
宁缺无奈,抓过她削瘦的手,摸着手背上纵横交错的经脉,脸上生出几分俏皮,”奶奶,我摸了摸你的脉象,你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闪烁的荔枝灵眸,比天上的婵娟还亮,纯净中透着真诚,不染一丝尘埃。
宛似一抹穿透阴霾的阳光,映入老太君的心坎里。
“你这张小嘴儿,比蜜饯还甜。”老太君开怀大笑,直教墙外旁逸斜出的迎客松,都合不拢嘴。
七十,古来稀。
她,半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活的是心境。宁缺在她眼里,还是个小不点,说的天真无邪,故没往心里去。
雄鸡一唱,三更如约而至。
老太君眼皮子沉重的很,昏昏欲睡。南宫九细细斟酌了一番,和声细语:“娘,都三更天了,您快回去歇息。这儿有我和枫哥呢,缺儿都睡着了。”
老太君揉了揉太阳穴,替宁缺掖了掖被子,轻声道:“那我就回去了,你们多注意些。”
老太君撑着倚把儿站起来,接过碧喜手中的拐杖。临走前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去。
南宫九淡淡看了一眼晃动的珠帘,轻声道:“到底是该放手了,缺儿长大了。”
宁远候看了一眼睡得正酣的儿子,双手搭上她的肩,手劲拿捏得当,话语亦是如此,“这孩子,自小是个菩萨心肠,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凡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
南宫九眼尾瞥了一眼肩上的手,话里满是心酸,“当初要是缺儿没带着牧儿出去玩耍,牧儿……”
提到“牧儿”二字,她就心如刀绞。
宁缺和宁牧是双生子,打出生起哥俩就形影不离。
五岁生辰宴时,宁缺带着宁牧悄悄溜出府,等侯府的人找到时,只有宁缺躺在血泊里,宁牧不知所踪。
宁缺头部遭到重创,九死一生。宁远候倾尽所有,在鬼谷前跪了整整七日,鬼医才出手相救。
然,治好后,宁缺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
宁牧,是整个宁远候府的心病。
宁远候俯身将她抱起来,踢了踢椅子,转瞬落座。
“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缺儿醒来看见多丢人!”
南宫九泪眼婆娑看着他,鼻尖绯红。她努力憋住眼泪,哽咽道:“我不哭!”
宁远候抬起手指,拭去她眼睑下的残泪。半捧着她的侧脸,指腹轻柔摩挲着淡淡的泪痕,道:“我们结为连理,已十九载。九儿依旧美的让我神魂颠倒,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小九儿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