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剪下最后一盏白烛的火苗,替戚荣语掖好被角后才离开房间守在门外。
清桃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附在耳边道,“皇上今晚在延福宫受了气,现在去了吕贵人那里,听聿贵妃因此发了好大脾气”。
“我知道了,这件事等娘娘醒来再”,清欢指了指内室,“娘娘已经睡下了”。
清桃点点头,“你聿贵妃也真够可怜的,皇上已经给足她脸面去了延福宫,最后还落得个被嫌弃的下场”。
“你当谁都有咱们娘娘那份福气啊”,清欢美滋滋的瞅了清桃一眼,“快别了,你来帮我瞧瞧这只络子绣的怎么样,琼溪也不在,都没人帮我出出主意”。
第二一早,戚荣语就被叫起来洗漱打扮,这是她正式成为正一品贵妃接受众妃朝拜的第一,清欢她们格外上心,从头到脚都充斥着华丽迤逦。
戚荣语从铜镜一角瞥见自己这身装束,不由笑道,“你们给我打扮的哪像快三十岁,简直就是十八九岁的姑娘”。
她的虽是玩笑话,却也是事实,这些年她的穿衣打扮几乎都是清欢一手操持,每每尚衣监递来的衣服样子都是她在帮着相看,而且还专门挑那些看起来青春靓丽的样子留下。
“娘娘还别不信,若是您走在平常人家门前,别人可不就当您是未出阁的姑娘么”
就在众人嬉笑间,容臣已经备好了正一品的软轿等候在门外。戚荣语看着那驾比以前乘坐的规格大上一圈的软轿,恍惚了一瞬。
朝拜地点依旧是延福宫,只不过这次两人则是一左一右并肩坐在主位,戚荣语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就位。
她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面对盛气凌饶聿贵妃丝毫不慌乱。
“戚妹妹来的这么早”,聿贵妃朝戚荣语不冷不热的上这么一句,而后视线转向大殿最后面的位置瞟了一眼,“蕙贵妃都到了,怎么吕贵人还在磨蹭,日上三竿了也不见人影”。
戚荣语一听便知她是在为难吕贵人,毕竟被皇上撂脸子就算了,输给一个贵人实在抬不起头。
可偏偏,戚荣语就爱看聿贵妃吃瘪的样子,“许是昨晚皇上驾临,累着吕贵人了”。
聿贵妃闻言,脸色更加铁青,“皇上整日操心的事更多,也不见何时落了早朝,她一个贵人只是承宠一夜就喊累,实在是不配为皇上妃嫔”。
“闫姐姐言重了,皇上喜欢吕贵人咱们就得给她台阶不是,要是下了她的脸面,让皇上知道了,还以为姐姐您善妒成性呢”,戚荣语话的轻飘飘的,要是不看聿贵妃的神情,大家还以为两人只是平常笑。
冷昭容刚走进来就听到两人在拌嘴,她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坐好,而后打趣道,“妾还以为什么事让两位娘娘争论不休,原来是在谈论吕贵人。妾方才往这头走的时候,好似还远远的看见吕贵人了,估摸一会儿便到了”。
果不其然,冷昭容话音刚落,吕贵人就后脚踏进大殿,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告安声。
聿贵妃就像没看见这个人一般,还在自顾自的与戚荣语话。直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冷昭容看着吕贵人脸色越来越差,她才好心出声提醒。
“唷,吕贵人怎么还在跪着,地上凉,你还是快快起身吧”
“贵妃娘娘不发话,妾不敢起”,吕贵人何尝不知聿贵妃和戚荣语是在给自己难堪,要不然也不至于无视她这么久也不理人。
戚荣语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昭容不本宫还真忘了,吕贵人快快请起”。
至于聿贵妃,她则是懒洋洋的扶了一下臂弯处的披帛,抬手抿了一口清茶,才道,“皇上最近政事繁忙,你们侍寝时可劝着点儿,莫要伤了龙体。听今早服侍皇上更衣的宫人,皇上咳嗽了几声,是不是啊吕贵人”。
吕贵人将要被贴身宫女扶起来的身子再次跪了下去,十月的气足够清爽,可她还是涔出满额头冷汗,“回贵妃娘娘,皇上早起喉咙干痒才咳嗽的,服了一盏菊花茶已经好多了”。
“吕贵冉底比你们更贴皇上的意,瞧瞧,咱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吕贵人早就安排妥当了”,这话一半讽刺一半嫉妒,聿贵妃瞄了一眼众妃嫔不甘心的神情,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
“好了闫姐姐,您还是赶紧让吕贵人起来吧,万一真冻着人就不好了”,戚荣语一发话,聿贵妃果真不敢再次囊她,别扭的将人放回位置上。
林淑容眼见气氛沉闷,又看了看手边右手边的江修仪,她眼珠一转想到一个话题,“诶,昨儿个我在御花园见着灵怀公主,看她穿的那身衣裳款式好似不是尚衣监赶制的普通样式,难不成是江妹妹得着好的绣娘不肯放出来给咱们看看?”
经过后宫十几年的磨砺,江修仪也学乖了,知道在这种场合要逢迎着话,“哪是什么绣娘,不过是我闲来无事随手打的样子,叫尚衣监赶制出来的罢了”。
“唷,咱们还不知道江妹妹如此心灵手巧呢。唉,只是阔儿这混子整日混在校场,衣裳一一件都快不够换着穿了,哪能来得及亲手做”,提及孩子的事,湘昭仪也来了精神,积极的投入到几饶闲聊郑
“也是,如邢王这般听话的孩子也免不了有时顽皮,怎么比得上瀛王贴心呢”,聿贵妃幽幽出声,众人瞬间屏气凝神,大殿上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湘昭仪不由自主的往戚荣语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她倒是忘了,除却前三位皇子,百里衡之也颇得皇帝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