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了一阵,沈长歌发现有跟稍微靠着路边的小树,急忙用脚背勾住,疼得龇牙咧嘴,不过好在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头发,衣服全是灰尘和草渣,疼得好像整个身子骨要散架,被护住脸的顾野蔓还好,沈长歌的脸上却全是一条一条的擦痕,最严重的地方好像是被树枝划出来的一条长疤,痕迹一直从眉间到唇上。
顾野蔓从没闯过这种祸,她就蹲在原地,看着靠着树干一直喘着粗气的沈长歌,内疚,后悔,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内心,她甚至不敢过去他的身旁,她怕他会怪她,她怕她会毁了他的前途,她怕从此以后失去他。
他的怀抱很温暖,和刚才被他卷在怀里时一样的温暖,刚才的他真的就是自己这个溺水的人抓住的那根稻草。
“别怕,没事的,回家吃饭。”他拉着她的手腕,一步一步的下着山,她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回到小院子里,沈长歌拿盆接了水,找了块干抹布,先把跟小脏猫一样的顾野蔓拍干净,随后才开始打理自己。
“你的脸。”顾野蔓缓了好一阵才从情绪中摆脱出来,可随后便是无尽的内疚,红了眼,鲛珠一颗一颗的从眼眶中掉落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补偿他,她怕他因此再不能登台了。
沈长歌在镜子里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很不错,跑到顾野蔓身边说道“要是从眼睛中间这样划下来,就跟卡卡西一模一样了,多帅啊,是吧?”
顾野蔓看着他的手从自己眼睛中间划下,被他的孩子气逗得哭笑不得,骂道“瞎讲话。”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沈长歌见她情绪终于有点好转,嘿嘿一笑,“兄弟我们就像是,山坡滚落的石子,都在颠簸之中磨掉了尖牙,兄弟抱一下。”毫不在乎的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身躯,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没事的,什么都别想,真的没事,大男人有条疤多帅啊。”
顾野蔓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正打算仰头跟他说点什么,厨房门口却传来一句“吃饭了。”
沈妈妈是个很传统的农村妇人,近两年村政府给他们安上了天锅才从电视里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可只要电视里出现亲吻或者什么亲热的场面,她依然会先跳台,过个一两分钟才调回去,自己男人在一旁剁肉,自己做好了饭,准备叫孩子们吃饭,可一出厨房门,就见到自己儿子竟然在院子里抱着那个他带回来的天仙一样的姑娘,犹豫了一会,清了清嗓,才打断了他们的拥抱。
农村的电都不算太稳定,不敢用大功率的,顾野蔓坐在木桌前,头低得快埋进地里,别人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连从来不沾的肥肉都不管不顾的吃了两块。
沈父穿着和沈长歌初见顾野蔓时如出一辙的迷彩套装,不过他的更破,更老旧,沈长歌给他和自己倒了杯自家的酒,两人干了一口,朴实的汉子看了一眼沈长歌脸上的痕迹,没说什么,开始低头扒饭。
毕竟是母亲关心儿子,见自家男人不讲话后,才关切的问道“脸怎么了?”
沈长歌有些尴尬,赶紧对母亲说“吃饭吃饭,跌倒了。”
顾野蔓听到这才昂起头来,一五一十的说是因为自己闹脾气才弄成这样的,沈母看着无比内疚的顾野蔓,刚想安慰几句,闷不做声专心喝酒的沈父却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粗,中气十足,很有威严,像极了大山里翱翔的雄鹰,“他要是敢让你伤着我才要打他呢,大男人有条疤怕什么?娃娃你多吃点。”说着又给顾野蔓夹了一大块肉,沈母闻言,才急忙帮腔,说全是自家儿子的错。
如此一来顾野蔓身上的负罪感才减轻了一些,微微抬头看着对面正偷笑的沈长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