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杜沐晓很是低落，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让她感到疲惫不堪。杜沐晓的妈妈得知她找工作的事失败以后，走过来跟她说：“早上不还吹嘘说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吗，怎么半天没到就跌至深渊拉。”

杜沐晓噘着嘴看着她妈说：“您是我亲妈吗，我都这样了，您还挖苦我。”

“嫌我说的话不中听呀，你要真想历练自己，比这更刻薄的话你也得受着。”

杜沐晓听不下去了，心想：“可你是我妈呀，我遇到挫折了，你得鼓励我呀。”她本想拿这话反驳老妈，可话到嘴边，她张了张口，觉得挺累，懒得和她争辩，就咽了下去。她实在不想继续听老妈讲“还是留在我身边好”的大道理了”就站起来自顾自的向姨妈的房间走去，边走还边说:“累了，去睡一觉！”

张英华看着女儿这样一副态度，禁不住伤心起来，都说女儿是最贴心的，看来也不过如此。

杜沐晓确实是累坏了，她躺在姨妈的大床上，不一会儿就昏昏睡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老姨在沙发上坐着，旁边放着她的拐杖，“小小起来啦？我正想让你哥去叫你呢，来，做我这边。”

杜沐晓刚依着老姨坐下，李晨就端着碗筷过来说：“你的工作我给你落实了，明天你去面试。”

杜沐晓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真的？表哥你太能干了，我爱死你了！”此话一出，李晨的老婆刚好从卧室出来。李晨看见他老婆显得有些慌乱，脸红红的，嘴上僵硬的笑了笑，就又进厨房了。杜沐晓心不慌也不乱，暗自评价道：“这表哥一点也不豁达！”

第二天一早，杜沐晓就忙着穿着打扮。她的表嫂指着她平时所穿的衣服说：“这些衣服太普通了，你没有比较职业的服装吗？”

杜沐晓摇摇头，表示没有。

她表嫂说：“我倒是有几件，你等一下，我给你拿”。

过了一会，她表嫂拿着两套黑色的西装走了过来，“你试试，看哪一套合适？这两身衣服都是我以前的，现在已经穿不下了。”

杜沐晓上来翻了翻，疑惑的道：“怎么都是黑的？”

“这是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只许穿黑色或灰色的套装。”

“所有的公司都会这么规定吗？”

“也不一定吧，这要看你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如果销售类的，我估计就会做这种规定。最起码上班时间要穿套装，这是一定的。因为这样让人看起来有种专业、成熟的感觉。”

杜沐晓试穿好了，衣服有点肥大，这也难怪，她嫂子一米六五的个子，曾经就是再瘦，她杜沐晓一米六零、90斤的小体格也撑不起来。

“衣服有点大”，她嫂子在一边打量着她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穿着，你要是穿那些休闲装去，会让人感觉你不重视人家，对人不礼貌。”

杜沐晓听从了她嫂子的意见。确定好服装后，她嫂子又给她画了画妆。其实杜沐晓平时是不化妆的，她的皮肤很好，细嫩、白里透红。只是她嫂子说，人化了妆才显得精神。

面试是从九点中开始的，在瑞信大厦第二层的会议室里面进行。杜沐晓和所有前来面试的人，站在走廊里排队。她是生平第一次进这么气派的写字楼，第一层的大厅宽敞，明亮，大理石的地板几乎能倒映出人的影子。前台也是大理石的，黑色的桌面，墨绿色斑纹的桌体，显得大气而不俗。两边靠着落地玻璃窗的地方，摆放着沙发和茶几，坐在那里可以欣赏到外面小花园的美丽景色。第二层全是玻璃结构的房间，杜沐晓从走廊向里面望去，能很清楚的看见职员们忙碌的身影。作为面试用的会议室也是如此，她能清楚的看到主考官们的一举一动，但就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杜沐晓还没欣赏够，就听见有人传唤她的名字。秘书帮她打开玻璃门，职业而礼貌的微笑着请她进去。她坐在其他面试者所做过的椅子上，并将简历递交上去。

两位面试官，一男一女。他们看着手中的这份简历，邹了邹眉，但抬起头来的时候却面带微笑，“你以前做过和销售有关的行业吗？”

“没有”杜沐晓如实回答，“不过我曾帮我同学的母亲买过小吃，这算不算？”

“哦！也应该算吧！你学的是会计，为什么想做销售？”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在家乡的公司干了几个月的会计，主要是收入太低，就辞职了。我一直想来上海工作，听说这边销售的收入很高，就让我哥介绍我来面试了。”

两位主考官听完杜沐晓的回答相视一笑。又问了几个问题。面试大约持续了二十几分钟，就宣告结束了，他们让杜沐晓回去等消息。杜沐晓心里没谱，就当场问人家，“你们会用我吗？”

住考官被她逗乐了，就说：“这个要等我们商议之后，才能下结论。”

但她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说了跟没说一样，就接着问：“那你们觉得我的表现怎么样？”

主考官们被她问愣了，心想，怎么这么轴呀，但还是很礼貌的回答：“你的表现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了，等一有结果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

杜沐晓觉得他们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想接着再问，可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只好说：“那好吧，谢谢你们。”其实她也不知道要谢人家什么，只是觉得出于礼貌，就得用这个“谢”字了。

出来瑞信大厦，杜沐晓心里忐忐忑忑的，她觉得今天说了很多话，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她一会儿对这份工作充满希望，一会儿又觉得人家可能不会用她。

在车站站牌旁等车的时候，杜沐晓猛的听见有几声熟悉的乡音，就循着声音望去，“这里是瑞信不？”问路的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虽然她说的是普通话，但杜沐晓照样能听出山东的味道。。

她主动跑过去，抢着那个要回答她的人说：“这栋大楼就是瑞信集团，你看，上面写着呢。”说着用手指向大厦半腰的那几个醒目的大字。

“哦，谢谢你呀，闺女。”杜沐晓普通话太好了，老太太没听出来她们是老乡，就兀自提着她的保温瓶离开了。

公交车站上的这个插曲并没有使杜沐晓整天的心情有所好转，她一直都在担心能不能拥有这份工作。漫长的一天又过去了，来上海第四天的阳光缓缓的从东方升起。

她早上一醒来就神经质似的打开手机，这种迫切的希望手机铃声响起的愿望，就跟她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一样。此时人家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因为现在才早上七点多。

吃完早饭，表嫂建议她去买身套装，她昨天穿的那一套实在是太难看了。如果这次面试不上，下次有面试还得穿，就算这次面试上了，西装也是用得着的。嫂子在家里坐月子，不能陪她去，李晨上班去了，老妈得在家侍候月子和病人，所以她只好一个人行动了。

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好看的衣服真不少，杜沐晓摸摸这件，在身上比比那件，可就是不敢试穿，她怕穿上就不舍得脱下。太贵了，除非她真能每月领七八千的薪水。

花了四百多，杜沐晓买了一套银灰色的套装，上衣是短袖，下面是条裙子。她站在镜子面前细打量着自己，自我感觉还真像是一个职业白领。

第五天是周末，她妈妈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老爸在家盼着呢！）老姨也得跟着回家，她本来此行的目的是给儿媳妇侍候月子，没想到倒让别人来侍候她。两位老妈走后，嫂子她娘就会过来，到时候杜沐晓就要和一个陌生人住同一个屋檐下了。

上午吃完饭，杜沐晓陪她妈在小区外购物。小区对面有一所民办职业学校，学校没有围墙，只开了一个校门，校门两边是林立的店铺。娘俩相互挎着胳膊走在店铺前的人行道上，“你自己在这边要多注意，平时在家的时候多帮你嫂子干点活，你姨虽然说让你住在你表哥家，可她也做不了儿子儿媳妇的主，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说句难听的你嫂子这人挺势力，你要是和她相处不到一块，就自己租房住。我回去让你爸多往你账户里打些钱。你租房的时候尽量在这附近，离你表哥近一点，有什么事也能让他帮衬着。”

杜沐晓听着她妈妈的嘱咐，心里很沉重。就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大学四年也是一个人生活的呀，这不是也没什么。你就别担心我了。”

“这哪能跟你上大学比呀，那时候你住在学校，离家也比较近，每星期都能回家。在上海就就不一样了，回去一趟少说也有七八个小时呢。这上海呀，你看着繁荣，其实处处透着险恶，这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杜沐晓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就只好挽着妈妈的胳膊默默的走。

·······

“我想找姜灵灵。”杜沐晓听到一丝熟悉的声音，就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学校的警卫室门口站着一位老太太，杜沐晓一下子就认出了她，这不是昨天的那个老太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