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呢。”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三分苦涩,三分悲哀,四分习以为常的无奈,“人生在世,总要有个人相信的,否则,就真的太悲哀了。”
远远地传来马蹄声,林晔昭一身轻甲蓝衣策马而来,他没有带长戟,只在腰间别了把长剑,汗水浸湿了额角飞扬的青丝,目如朗星,身似飞鹰。
云深站起身来,“林哥哥你来……”
话未说完,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揽过腰捞上马,她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牢牢圈进怀里,背撞上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
不似秦笙身上清冽的竹叶白雪的气息,也不似萧珣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脂粉气,他身上有淡淡的火与血的味道。
林晔昭策马转身,然后立住。
云深扭过头,入目的是他棱角凌厉的下巴,“林……”
林晔昭转过头对着百里钰,声音含着一丝冷意,“失陪了。”
说着便策马而去。
百里钰有一瞬间的茫然,马蹄溅起黄沙,她轻轻笑了起来,眼中都是了然。
一路上林晔昭都没有说话,云深也不开口。
长平关就在眼前,云深突然伸手运力打在他肘窝处,林晔昭不防手臂一松,云深趁机飞身而起,足尖轻点在马背上运轻功直接飞上城楼,转眼消失在城楼上。
林晔昭勒紧缰绳安定住马,一跃而下将缰绳丢给守将,也飞身而去。
他落在云深的院子的瞬间,就见一把剑朝他飞来,银光一点近在眼前,林晔昭被挑起了胜负心,一个后仰躲过,身子一旋就绕到云深身后。
云深剑尖点地一个后空翻,身姿轻盈如飞燕,又是剑破长风直指林晔昭眉心。
只见林晔昭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直接伸手用两指夹住剑尖往前一带,云深一个踉跄向前,他趁机绕到她身后,一只手臂从肩膀处揽住她将她拖回来,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尖抵在了她纤细的脖子,只要一点点,它就能戳进那青青的细细的血管。
“你的武艺退步了。”他放开她,客观评价道。
云深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疏于练习罢了。”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能感受到身体里精力的衰竭与生命力的流失。
“你不该独自去见那漠北王后,那女人诡计多端,万一……”
“不会的。”云深斩钉截铁道,“百里钰没那么蠢,况且,她并没有认出我。”
“你跟她谈了什么交易?”
云深淡淡道:“漠北王虽是宠爱她,但她到底是北垠长公主,若是生出皇子,便极有可能让有北垠血统的皇子继承皇位,这就等同将漠北和北垠彻底绑在一起,而图兰夫人是正统的漠北贵族出身,家族势力根深蒂固,现在也怀了孕,将来漠北人会偏向谁百里钰心知肚明。况且,漠北王撑了这么多年,到底迫于压力纳了图兰夫人,这说明无论是她作为王后的势力还是漠北王的态度,都已经出现了松动。百里钰心性高傲,不屑于女人间的斗争,只会从前朝下手,而她在漠北孤立无援,漠北现在又极为警惕北垠势力,她就势必需要另外的助力。而我们,是最为安全又稳妥的选择……”
夜色渐渐晕染开来。
“百里钰,从来都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