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说:“六安,我只是想回国找你。至于他们,你知道人是因为什么才越陷越深的吗?”
“什么?”
“贪婪。”
叶之衾不想说的事,你用什么办法都掏不出来的,不如算了。她从来也不喜欢刨根问底,那样很烦人。
六安亲了他一下,摸着他下巴上的胡渣,发现他的衣服,竟然是旧的。
“叶之衾你的钱呢?我才发现原来你跟我一样穷了。你以前一件衣服绝对不会穿这么长时间的!你看看这个领子,洗的都发白了!”
以前六安给他洗衣服,不小心把洗衣液滴在衬衫上,漂白了一小块,就那么一小块的色差,他就不要了。好说歹说,还是扔在柜子里,就是不穿了。他那么在意细节。
这简直可怕极了!六安抓着他的衣服,看的仔仔细细,太旧了,太不可思议。
叶之衾含住她耳垂,舔/弄了几下,说:“穿什么不用那么讲究,我的钱全用到有用的地方了,三年吧,至少三年才能看到成效。”
六安竟然挺开心,“哦,那你是不是银行卡里还没我的钱多啊?”
哦,姑娘想着在这儿压他一头呢。
叶之衾憋着笑,“钱是用来投资的,傻瓜才往银行里存。”
“你骂我傻!”六安毛了,想踢腿,被叶之衾一下就压住了。
他问:“你存了多少?”
六安得意的扬起下巴,“哼!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叶之衾掐着她的腰。
六安犟嘴:“对啊,不告诉你,这是我的养老钱。”
叶之衾开始脱她的上衣,眼色迷离,“有没有我的那份儿?”
六安扭头,“没有。”
“没有吗?”
上衣扯掉了,雪白的肩膀,漂亮的锁骨,叶之衾拽着她的裙子拉链,六安求饶。
“有有有,怎么可能没有。大爷饶命。”
“晚了。”
电影足足演了四个小时,两个人在枪林弹雨的电影配音中,翻云覆雨。
一夜都没有关掉电视,因为小屋子隔音不是太好。
一大清早,大队人马坐车赶往市里,一刻都不能耽误。
叶之衾在市里,还有许多公事。见了好几个大领导。其中有一个大领导是叶之衾的同学,俩人想谈甚欢,交换资源。他的同学,都更厉害了。
叶之衾是个尤其能上能下的人,享得了福,更吃得了苦。上山下乡,跟穷人打交道,没有丝毫怠慢,人人把他视作高贵人,心里面儿上非常敬重。同身份高高在上的人面对面坐着,也是一样,稳如泰山,没有矮半分。什么事拿出条件,谈一谈,就成了。谈不成,也还是朋友。总有能用上的那天。
得了空闲,六安让赵小兵开车带她去商场,给叶之衾买了几件衣服,晚上他有演讲,应该穿的更好一些。六安现在特别喜欢安排叶之衾的起居生活,穿着打扮。这很重要,体现了她这个背后女人的品味。
王尔德说,唯浅薄之人不以外貌判定一切。
卫蓝告诉过她,叶之衾上大学的时候很喜欢王尔德,喜欢狂傲有才情的人。他自己本身也狂傲有才情。六安就偷偷看过了所有王尔德写的书。用以对付他的毒舌,和体会他的喜好。
时间是什么啊,温柔的慈悲。
那么注重个人形象,注重细节,内心孤傲专断的一个人。全改变了。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晚上有一场慈善晚宴,主办方里何舀的分公司是其中之一。小黎负责晚宴的后台筹备,她拉着六安帮忙。
后台准备的差不多,六安坐在角落里休息,小黎又拉着她说话。
“你们家叶总真厉害啊。”
“怎么了?”
“他手里有一个森林幼儿园的项目,何舀说这个项目可牛/逼大发了。”
森林幼儿园啊,六安听他提过许多次。赵小兵经常拿着很厚的一本项目进展报告给叶之衾看。六安瞟过几眼。
“开在森林里的幼儿园,没有天花板和围墙的儿童世界。”
挺理想化的,六安觉得不太现实。
叶之衾给她解释:森林幼儿园区跟传统的室内幼儿园有着非常大的区别。没有围墙和屋顶,而是在一个开放性的自然区域建立的幼儿园。它可以是一座森林、一个农场、一片海滩,一家动物园等。上世纪50年代中起源于丹麦,一个家长联会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森林幼儿园。在德国,1968年威斯巴登第一个私人森林小组成立,现在全德国有1500多家森林幼儿园。
叶之衾的这个项目,目标远大。听说在很多城市已经在实施了,而且很成功。
难怪何舀死乞白赖的巴结叶之衾,六安笑了笑,说:“这些事我不懂,也不问的。幼儿园而已,能是多大的项目啊,何总眼光那么高,看得上这小打小闹的东西?”
小黎凑近她身边,说:“你傻啊,现在什么行业都难做,教育和医疗一样,是万年不倒的,只要有人,就需要。现在国家实施二胎政策。中国有多少人,多少城市,需要多少幼儿园!细想想吧!你真是跟了个大人物啊!”
六安不想接话,很随意的点点头。
是啊,大人物。用着破毛巾,穿着旧衣服,住着小旅店的大人物。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呢。
赵小兵急匆匆的找过来,问六安:“秦姐,叶总呢,我打电话找不到他,人家那边等着他上台呢。”
六安赶紧给他打电话,怎么打,就是无人接听。急死人了,赵小兵急的没办法。六安又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没人接,恼了。
这头急的火烧眉毛,那头叶之衾从卫生间里出来,掐着点的,准备上台了。他一向守时,凡事算的准准的。
六安一眼就能认出他的银发,冲过去,立马发火:“叶之衾,你手机呢!别人急死了,一直打电话找你,你知不知道!你总是这样,不接别人电话!就你是老板,人家也是老板,谁像你这样了!”
这是憋了多久的气呀!
叶之衾一脸懵,看了一眼傻掉的小兵,笑了,“行行行,我得上去了,回头你再数落我。”
转头对小兵说:“我手机落在市委办公室里了,估计是没电了,没人接,你去帮我拿回来。”
六安扭头就走,坐进了嘉宾席。
外人各个看着,全都是懵的。一帮工作人员,开始私底下嘀咕。
一个会场负责人逮着小黎问:“这是叶总公司的?还是哪位大领导?什么来路啊?这么凶。”
“看不出来吗?那是他老婆,不然谁敢跟叶总大呼小叫的。”
“哦……”
晚宴在最后关头出了点小差池,何舀脾气不好,在后台雷霆大怒的。
叶之衾被数落了一顿,还耐着性子哄了六安一晚上,不及时接电话,是个大罪名,得接受惩罚。答应晚上带她去逛夜市。
俩人都准备走了,看到发火的何舀,叶之衾走上去劝了几句。以为熄火了,一转身,何舀和小黎又吵起来了,一个暴脾气,一个觉着委屈不服气。何舀随手抄起一瓶矿泉水就往小黎身上砸,被音响师挥手挡掉了。
小黎呜呜的哭,何舀还不饶她,一直骂,特别难听。旧社会对待下人一样,任由打骂。
小黎在何舀面前,没有一点尊严。何舀掐准了这个女人看上他的钱和身家背景,怎么折辱,不会离开。想要别人的东西,就得受的起这个罪。
六安站在叶之衾身后,紧紧握着他的手,有些吓到了。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男人打女人。
叶之衾一句都没有多劝,搂着她走了。
逛了夜市,买了花儿,六安喜欢一个好看的银镯子,叶之衾给她挑了一对,知道她喜欢丢东西,说多买一个备用。人都周到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没话说呢。六安傻笑,全套在手上,来回摇晃,喜欢死了。叮叮当当,镯子撞在一起,又好看又好听。
两个人一起回酒店,六安拉着叶之衾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他转身问。
“何舀是不是经常打小黎?”虽然是别人的事,她还是觉得可恶。
叶之衾没有像从前那样叫她不要管别人的事,把她的手握的更紧,直接带进怀里搂住。
皱着眉毛,压低了声音,说:“打过吧,何舀脾气不太好,听说经常这样。”
“那还跟着他干什么呀!这是家暴。”
“时间长了,分不开吧。”
“怎么分不开!要是我我就一脚蹬了他!上哪儿找不着男的啊,真是狗屎一样!”六安从一开始,就讨厌那个油腻的胖子。
叶之衾淡淡的笑,“是啊,你多狠的人啊,说不要就不要。”
“喂!”六安拧着他手背,“你又想惹我生气!”
“不敢不敢。”叶之衾搓了搓手背。
六安抓住他的手,轻轻吹了吹,算是心疼吧。最近总是欺负他。
对他说:“我跟你凶,不给你面子,你怎么不生气?”
“我要那个面子干嘛呢,搞不好换来你好几个月冷暴力,不划算,我是个有头脑的商人。”
“哈哈。”
六安一路赖在他身上,真好,这种感觉,可真好啊。
市里的酒店很豪华,套房,轻柔软绵的羽绒被。六安先洗了澡,缩在被子里,露着小脑袋。叶之衾很累了,洗了澡就想睡,还是哄着她,聊了一会天,慢慢睡着了。
六安特别喜欢摆弄酒店里的电视机,网络电视,想看什么都可以找到。
又找到了那个电影,打开,没有声音,播放。
六安钻回被窝里,钻到叶之衾怀里,睡了。
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
说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
只要和你在一起,
一定会止不住摇起来的。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