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韩玹还是不懂昭芫公主。
太医往公主府去一趟,很快禀了原委:原来,昭芫公主突然小产,腹中胎儿不保,已无力回天。
韩玹和秦柏得到消息,都震惊不已,韩玹在殿内转来转去,胸腹之中一口恶气实难平复。秦柏拿起桌上的一只茶盅递给他,韩玹接过看了一眼,问道:“贵么?”
秦柏摇摇头。
韩玹手起盅落,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狠狠出了口浊气。
“真是……真是!把她给我弄回来,抄了公主府!”韩玹怒道,“给脸不要脸。”
蔡平自去传旨,殿内却是再次陷入沉寂。
二人各自沉默半晌,还是秦柏道:“不若,把此消息透到十五王爷和韩昱耳中,看他们作何反应?”
“嗯,死马当活马医吧。”韩玹没脾气道。
秦柏见他情绪终于稳定了些,这才道:“其实,虽然看眼下形势,她自己已是没了出路,可这孩子毕竟是条性命,怎么也得留下来啊,昭芫公主……实在狠辣。”
韩玹冷笑道:“她是怕我不给她孩子活路。”
秦柏蹙眉:“她也知道见不得人……”
二人正义愤难平,蔡平却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太后再过两日便入京了。
韩玹大喜,一把抱起秦柏转了个圈:“母后回来了,我们要大婚了!”
秦柏大窘,自顾挣扎不已:“表哥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表哥,我有话说!”
韩玹把秦柏放下来,见清平和素云都恨不得把脑袋扎地缝里去,不由撇了撇嘴,道:“说什么?又要哄我。”
“真的。”秦柏整理衣襟,脸上依旧还有潮红之色,道,“我突然想起,如果按你说的,公主府的地道与醉月楼相通,那岂不是每一个进入醉月楼的人都有可能进入公主府?这公主府不就变成醉月楼的后院了么?”
韩玹怔住。
午后,陶然居理出了一份半年内在醉月楼出入的名单,韩玹在那名册上某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竟还看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名字,甘露。
这个甘露出身贫寒,三十来岁年纪,是先帝年间进士及第。甘露三年前为官时,已做到了丞相长史,是一极有才情之人,只是正在他事业鼎盛的时候,与其相依为命的母亲竟突然离世了,甘露伤心欲绝,誓要替母守孝三年,所以与皇帝请辞回了家。
秦柏道:“算起来,到去年底,他离开朝廷就已有三年了。”
韩玹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这朝堂之上情势大变,所以他才没再回来吧……他不回来,朕请他回来便是。”
蔡平做事向来利落,午后用过膳,甘露已被接到了宫中。
韩玹品着茶细细打量,见此人容貌俊美、风仪若竹,竟是一仪表风流的人物。
韩玹暗暗打量他行止,淡淡道:“甘卿,当年你向皇祖父请辞,言道守孝三年便即归朝,朕可是一直等着你呢。”
甘露道:“草民惶恐,家中之事刚刚料理完毕,草民也正准备上折子请回呢。”
韩玹笑道:“既如此,明日上朝你便来吧,其他事情日后再说。”
“谢皇上。”
“嗯,朕记得你当初说,同母亲相依为命,所以悲伤伤思,如今你又一人在家,便是说一直未曾婚娶?”韩玹道。
甘露脸色微变,低声道:“草民……家道贫寒,不愿奢求攀附,只求随缘,能得一知己良人相伴便罢。”
“看你,朕就是随便问问,眼下虽然贫寒,不过你若用心当差,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他日定有飞黄腾达之日,到那时,你可要记得今日之心。”韩玹笑道,“赐座。”
“是。”甘露道。
“小柏,你说该让甘露负责哪一块呢?”韩玹随口问道。
秦柏认真想了想,道:“眼下战事刚过,天气转暖之后陛下正要着手南北之地复建之务,甘大人正好可以监管土木水利改造要务,替陛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