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殿前有个小小的莲花池,是□□年间修建的,据说当年有个太妃能歌善舞,在莲花上踏红起舞宛若仙子,此花塘正是特意为她建造。不过在韩玹兄弟记忆里,这个栖霞殿一直是大门紧闭关住了光年,往昔情景再无痕迹。
韩玹所说的国槐正长在莲花池边上,越往上长势越偏,整个已探到了池塘上面,这树有打水的木桶粗,两个小孩试来试去,竟是堪堪够一人独抱住。
韩玹抬头看看,不放心的说:“还是算了吧,看起来好像爬不上去。”
“我试试。”韩玠皱起小眉头,认真思考该如何爬上去。
然后韩玹在下面推脚,韩玠在上面爬,慢悠悠像条虫子蠕动了上去。
然后……
然后在韩玠够到树杈的那一霎;
在韩玹就要鼓掌欢呼的那一刻;
“扑嗵——”一声,小韩玠掉进了莲花池,激飞数只水鸟。
韩玹吓一大跳,三两步跑到池塘边上大叫起来:“哥,哥哥——”
“哎吆祖宗嗳——”只见一个身影快如闪电,两步急冲甩了鞋子便跟着跳进了池塘。待得韩玹反应过来去看,哪里还有人影?
韩玠被那人拖着浮出水面,咳了两口水,睁开眼睛大喘了口气,韩玹这才看清来人正是蔡公公,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忙跑到边上帮忙把哥哥拽出来。
“哥我错了。”韩玹这才知道错得离谱了,垂首立在韩玠面前,手足无措,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打着转就要掉下来。
韩玠偷偷瞧下几经崩溃的蔡公公,对韩玹眨眨眼,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轻轻对韩玹摇了下头。韩玹这才上前帮韩玠把外衣脱下来,两人一起拧上面的水。
“两位爷,”真正欲哭无泪的是蔡公公,这大公子千里迢迢回京,王爷王妃都还没见着呢,差点就在宫里丢了性命,真是吓得他几乎失了魂,“公子爷,皇后娘娘那里奴婢已经去过,娘娘体念王妃思子情切,使唤奴婢随公子们回府呢,咱们这便去换了衣裳回吧。”
韩玹韩玠随意拧了拧衣裳上的水渍,若去找皇祖母换衣裳,碰上皇祖父少不过一番念叨,然而这般出去有碍观瞻,却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正沉思间,却见有二人自树后绕了出来,却是韩昱和昭芫郡主。这二人比韩玹两个要大上几岁,昭芫郡主已渐显长成,长腿细腰体态诱惑,比与她差不多大却还不见拔高的韩昱个头还要大上一点,真个儿肤白如雪貌美如花。
韩昱人未到声先至,怪异的声线比平时高了一大截:“吆吆吆这是怎么的——怎么把咱们家两位小公子搞得水毛鸡一般,真真是不想活了啊,哦呵呵……”
韩玠:“……”
韩玹咬牙切齿,看到一身华服走路还摇着折扇一步三扭的韩昱就手痒痒,真是无法跟他好好说话:“哦呵呵!谢您操心啊!”
韩昱看着二人这般样子心情便觉畅快,忍不住嘴上就想刺儿几句:“唉唉唉,看把弟弟们给弄的,来人,快来人呀,赶紧给送到皇祖母跟前换件衣裳,这要叫七皇叔看到了,还不得心疼死,一个个的长不长心呀,都是怎么伺候的!”
昭芫郡主见状,也忙拉起小大人姿态,柔声道:“又调皮!蔡公公快带他们去换衣裳吧,可别着了凉。”
蔡公公见韩玹扁了嘴,就怕打起来,忙道:“公子,咱们先走吧,换衣裳要紧。”
韩玹见四下无人,看韩昱嫌弃的目光盯着自己,知道这人若不是想看他们好戏,恨不能捂着鼻子躲开二人呢,于是故意从他身旁走过,手里尚未拧干的衣裳就整个儿在其腰里蹭了过去。
“哎呀!哎呀!哎呀!!!”韩昱终于憋不住了,一把拽住韩玹拖了个踉跄,“你做什么,死小子!”
韩玹等的就是这一下,一转身把湿漉漉的衣裳全裹到了韩昱身上,抱着他的腰就扭到了一处:“你打我,我要告诉皇祖母去,呜呜呜我跟你拼了……”
韩昱被弄得一身黏糊糊,哪里还有心情真跟韩玹打架,一边推人一边往后躲,脸色难看得恨不能把韩玹撕碎:“死小孩,滚啊!离我远一点!!!”
韩玠见状也扑身冲了上去,从后面把韩昱抱了个满怀,在韩昱的腰上又扭又掐,嘴里还不忘嚷嚷着:“放开我弟弟,放开我弟弟,放开我弟弟……”
昭芫郡主哭笑不得,想上前拉架又怕沾脏了衣裳,手足无措的在旁边尖着嗓子喊:“别打了,来人,快来人!”
完全崩溃的蔡公公:“……”
三个小皇孙打架可不是小事,事情很快就闹到了皇后跟前,三人立在凤仪殿内,韩玠和韩昱互相瞪着眼谁都不肯让谁,而小韩玹却是扯着嗓子大哭,一边哭一边托着哥哥的新衣裳擦鼻涕:“呜哇哇……再也不和韩昱玩儿了,他把哥哥的衣裳撕坏了,大坏蛋,哇……”
皇后被哭得脑仁儿疼,忙把韩玹抱到怀里亲自哄:“小玹乖,小玹不哭,来给皇祖母看看,可是哪里疼了?皇祖母给揉揉……”
“呜呜……嗯嗯……”韩玹终于抽抽搭搭不哭了,把手递到皇后嘴边,揉着红彤彤的眼圈眨巴眨巴看着皇后,“疼,皇祖母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