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帝君对二人的对话颇为惊叹,尽管他不曾表现出来,却从来没想过战神会有这样的一面,且是如是可爱的一面,他见过她凝神求索的样子,她目下无尘的模样,可却没有见过她如此灵动活泼的样子,如此的惹人怜爱。阎君看着她的眸子里满溢着宠溺,而九重澄澈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光华,长谷帝君忽然觉得他们是如此登对的一双璧人。
他们天族的神祗到底还是被冥府抢走了。
“对了,刚刚那团黑幕极有可能是那小仙奇难”九重偏着头和阎君说道。
“好,我着人去查”阎君没有丝毫的质疑,甚至没有思考便如是说。
如此程度的信任来之不易,阎君对九重丝毫不疑,这让长谷帝君极为惊叹,今日的见闻一再颠覆他的认知。
长谷帝君看着阎君携着九重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是不是要留下两个人去侍候长谷帝君啊?”九重穿过后殿大门忽然问道。
“好,我派两个人过去”阎君淡然道。
无风斋的园子里,九重看着手中的书卷,阎君便在一旁的书案上批阅公文,离开了几日,阎罗殿的案几上公文已经堆积成了小山,小黑小白懒洋洋的伏在地上昏昏欲睡。
九重看着看着便觉得困顿不已,不小心便掉了书卷,她惊醒忙伸手去捡,可却什么都没有抓到手中,周遭的景致瞬间变换,九重怔怔的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心中十分沮丧,这是又给人拘走了?
身下的湘妃软塌不见了,她坐在白蜡木雕花拔步床上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这是间现代仿古房间,墙上深蓝的墙纸让整间屋子看起来沉稳寂静,壁画上画着一角飞檐,书案、大床、角柜皆是白蜡木制品,简简单单的木制线条却是十足的有韵味,不消说主人倒是个颇有审美品味之人。
她靠在拔步床厚厚的大迎枕上心中长叹,怕是阎君又要着急了吧,还有小黑和小白,她打开眼前的茶叶罐,在拔步床的炕桌上开始沏茶,不论怎么看,自己都像是《西游记》里的唐僧,每每自己被抓走前仿佛都缺失了一句旁白:师傅被妖怪抓走啦!
房间的大门敞开,一男子走了进来,他看见九重四平八稳沏茶的神情有些惊诧,眼前的女子一袭白衣,三千青丝一部分梳起了发髻,剩下的垂在身后,她慵懒的向后斜倚着,一只手擎着茶盏,一只手有节奏的轻敲着拔步床的扶手,眉间的红莲隐隐泛着血色,和白皙清丽的面庞形成鲜明的对比,美的人心惊,男子怔了怔,除了在电视剧里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打扮的女子,可不知为何,她却与整间屋子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就仿佛她正坐在自家的软塌上悠闲的品茗,没有不安,没有惊慌,有的只是淡漠疏离和从容。
男子的情绪一闪而逝,不知为何他竟然坐了下来,细细的打量着女子,女子依旧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就好像这屋子只有她一个人似的,唯一能显示自己存在感的是女子伸手又倒了一杯茶向前挪了挪,男子会意将茶盏拿了起来才抬眼望去,一抬眼正好望进了女子那双冷寂澄澈的眸子,他猛地一怔,仿佛听见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男子下意识的将茶盏放在了唇边轻轻抿了半杯,可能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接下来他的动作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剩下的半盏茶。
“怎么?怕本尊毒死你不成?”女子清越的笑声传到他的耳畔,如水面上的涟漪般荡漾开来,柔和了一室的冷寂。
男子一怔随后收拾好了情绪:“你不想问问我是谁,为什么要将你带来此处么?”
“你可知本尊是何人?”女子言罢慵懒的靠了回去,远远的望着男子,没有半点慌张,四平八稳的坐着,好似有恃无恐。
“他们说你是异界很重要的人”男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心中忽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彷徨。
“故而,你想以本尊达到什么目的?”女子古水无波的眸子直视眼前人,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她的眸光下无所遁形。
男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与她对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失态:“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海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要解释,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从来不曾与人解释过。
这样的态度让九重有些不知所措,她想到了很多种结果却唯独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一种情境,男子恭敬的态度让她反而不知要如何问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你已有悔意本尊便也不计较,就此别过吧!”
“你……不能走”男子静静的看着她:“他们在这房子四周摆下了阵法,你出不去的”男子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耐心细致的解释,他原本想了很多种情境,也许这女子会哭闹会喊叫,若是如此,大不了将她捆起来堵住嘴便是,可他万万么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幅场景,她并不恐慌,而他却在不停的解释,只是不想让她走却是发乎自己的本心,他是真的不想放她离开。
“那我能做什么?”九重有些无奈的问道。
男子不想九重会如此问,他原本以为她会求自己放走她:“只要不离开,做什么都可以。”
九重默了默,好吧,她这是被软禁了:“本尊想知道是谁把本尊带来的。”
最起码先要知道敌人是谁,眼前的男子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连自己的来路和归途都不知。
“是,一个女子”男子说道。
女子?九重慢慢思索着可能的人,玄女?不可能,若是玄女她此刻应该在天上,墨晴?也不会,若是墨晴,她不会找个外人来看着她,那会是谁呢?自从重新捡起这个战神的身份,每日便免不了恐怖袭击与威胁。
“我是秦明阳”男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九重怔了怔:“你可知本尊名讳?”
“他们没有说”秦明阳顿了顿,此刻他十分想知道眼前的女子姓甚名谁,故而他只好先自报家门。
“本尊名唤战九重,今日之事,希望他日你不要后悔”九重轻轻眯了眯眼仿佛要将秦明阳的眸子看出个洞来。
秦明阳一怔清晰的感受到了一阵肃穆的杀气,可这种感觉只有一瞬,下一刻便不能感受到了,他竟然在这个出尘的女子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杀气,且为之一震:“你别动怒,待事成了便会放你回去的。”
九重丧气的合了合眼,枪杆子永远都出政权,这人为刀俎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转过眸子看向窗外宜人的青山碧水和山下远处的城市。这栋小楼依山而建,离远处的城市颇远,想来是这秦明阳的私宅。
秦明阳只觉得一双眸子望进去了便再拔不出来,可看九重的样子分明不想再与他周旋,于是他起身:“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离开此处。”
打发走了秦明阳,九重才觉得有几分疲惫,她细细的探查过了周围,果然有一层厚厚的屏障在周围,且是她难以突破的水平,阎君怕是又着急了吧!怎么她谈个恋爱就这么难呢?天道是怕她厌倦了阎君么?每每要制造出这种别离的机会。
九重在大宅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整间宅子都安静的很,看不到一个人,可屋子里却一尘不染,看样子是经常打扫的,她兜兜转转自二层的旋转楼梯而下,行至一半路程的时候偶遇秦明阳和一个中年男子,秦明阳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她,而中年男子则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九重,九重不悦的俯视着他,只见中年男子恭敬的一拜:“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