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秋听见响动,从睡梦中苏醒来。
黑色轿车停靠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门前,窗外几名身着西服的男人小跑过来替九秋打开车门,她像是公主一般被拥护下车。
旁边,是把车钥匙扔给门童的阿开。
他晃了晃头,神气的指着九秋面前这座似宫殿的地方介绍道,“这儿!都是于先生的地儿!江小姐,于先生还是厉害的吧?”
九秋沉默,不懂于宥什么意思。
早晨和他在餐厅发生口角后她便负气离开,去不了学校,也出不了门,她只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语不发。
到中午佣人来送午饭她也无心下咽,山珍海味她一口未动。
直到晚上阿开强行破门而入,抱歉的对她解释,“江小姐,我也实在没辙,这于先生说什么都让我务必把你带到,要不你收拾收拾,我在楼下等你?”
九秋发现,不知何时人人已经改口于哥对他尊称起于先生。
过去那个像狼崽一样不被驯服的于宥,死也不想穿的人模狗样的于宥,现在竟摇身一变成了尊敬的于先生。
讽刺之余,又难免可笑。
路途漫长,九秋也不知道阿开要把她带去哪。她心里隐隐担忧但又什么都没问,汽车行驶到后半程开始颠簸,她在这摇摇晃晃如摇篮的后座打起瞌睡,一下又一下,小鸡啄米般点头,直到耳边传来稀稀拉拉的人声。
看见于宥,是在五彩缤纷的筹码和喧闹劲爆的音乐声里。
他黑衣黑裤,头发往后梳的整齐,站在赌桌前笔直的像棵树。盯牌时眼神锋利,赢牌时又笑的清亮,那对挑高的眉毛看人格外凛冽,他气宇轩昂的像是这的王,那种浑然天成的自信与攻击力让人艳羡,更让人望而生畏。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站在人声鼎沸的空间里,即使是闭着眼,她也能立马分辨出他。
九秋恍惚,一时忘了自己所在之处,也忘了那些陈年往事。
“江九秋。”于宥忽然直呼她全名,看似严肃,面容却还是一贯玩味的笑。
她茫然的从回忆里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于宥指着面前的牌问,“会玩吗?”
“不会。”九秋摇头。
“那你过来。”他朝她招手,示意她坐到他旁边来。
犹豫片刻,九秋还是走上前去,坐在于宥身旁。
他手里拿着一张牌,桌角放满筹码,同时桌对面也坐着三个男人,这三个男人的周围也都堆满筹码。
一个年龄稍长的大胡子男人举起酒杯问道,“这不是江家小姐吗?怎么的,于先生今天终于舍得带出来让我们大家一睹这美人芳容啦?”
于宥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一个光头便大声说,“原来这就是江家小姐啊!哎哟,不愧是大千金呢,这脸蛋,这皮肤,啧啧,跟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就是不一样呵。”
“嘿!这可是江家千金,外面那些刁女能跟人家比吗,这么一看江景龙这些年也确实是把自己女儿保护的好呢,这水润的,于先生你可有福啦...”大胡子一说完,在座的男人都笑了,那些阴阳怪气的笑声听的九秋浑身不自在,她坐不住,正欲起身,于宥的手便搭上她的肩,硬生生将她想要离开的想法给按了下去。
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撑着桌面,对面前这几个男人说道,“再来一把?”
“行啊!”光头佬转转椅子,奸诈的看着九秋,“不过...赌钱实在没什么意思,这江小姐都来了,我们要玩,就玩点大的。”
于宥搓搓手,面上丝毫不逊色,“行啊,那您说,玩什么?”
“谁输,谁的女伴就脱衣。”光头佬道
旁边的大胡子笑了,他搂着自家女伴站起来,不禁感慨,“啧啧,这可有意思了啊,从不见于先生带女伴出席,今天来了个江小姐,不知于先生是何用意,又敢不敢玩呢?”
光明正大的挑衅。
于宥不苟言笑。他摸着牌,侧头望了眼九秋。
“你故意的。”
绚烂的灯光摇曳在她的脸上,她波澜不惊。
幽冷的目光与他直视,她笃定他就是为了让她难堪,她笃定他就是为了让她害怕,她更笃定,他就是为了让自己求饶。
果然,于宥眉毛一抬,坦然自若的默认。
他纤长的手指从纸牌转移到她白皙的脸蛋上,停留三秒,他们对岐,火花四溅。五秒之后,他松手,转头对光头佬道,“来。”
她要赌一把,赌他,舍不舍得让她脱。
也赌自己,对他而言是不是真的不一样。
洗牌声嘹亮,邻桌不少人听说了这边的赌约都闻声赶来凑热闹,音乐声也从劲爆dj换成了东欧色彩的舞曲,所有人都期待着,期待这四位老板的女伴,更期待这位清冷高尚的江小姐。
港式□□,采用分数质,最高分五分,三把里谁先达到最高分谁胜,最低分自动列为输。
第一把,于宥不停跟注,压根不管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牌,等到翻牌结束,于宥一分未拿,还将手里的牌输了个精光。
第二把,于宥牌面最大,由他先开始下注。他还是跟第一把一样,看也不看就随意胡来,到结束,只拿了一分。
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已在三分左右徘徊。
九秋知道,于宥是故意的。
光头佬高兴的面泛油光,红通通的,像枚烤熟的鸡蛋。
他摸着自家女伴细瘦的腰肢,嘲笑于宥,“怎么的于先生,今儿你发挥不太行啊,难道是来了个美人扰乱你心神了?哈哈哈....”
大胡子也跟着笑道,“都说这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这老话说的确实没错!”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于宥淡淡的回应,接着转过头,问向九秋,“你说呢?”
他还在等她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