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等我隐藏一下气息。
我猛吸一口气,把脸鼓成个包子,慢慢慢慢的往外呼气。
十六:“………………???”
我鼓着脸抬头望向她,不解她的反应,又没法说话,只能满脸的:你干嘛?
十六好像被我的理直气壮噎住了,慢慢偏过头去,没眼看我,只用我们二人能听到的气声冷冷道,“……夫人不必如此,雯仪此刻慌了心神,凭气息听不出有来者。”
嗨那你不早说,我那么多话本我能是白看的吗,我都给记住了,到场面以为能应用一下子。
我讪讪地把嘴里气给瘪下去了。
此时屋内传来郑渝的声音,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雯仪,你可愿嫁给我。”
精彩的来了,我伸出手指,悄么声儿的在人家窗户纸上扣了个小窟窿眼儿,让我看看。
只见雯仪不应声,神色黯然地从郑渝怀里抽身出来,不敢看他的眼睛,一贯清冷的嗓音染了哭腔,“郑郎,我并非蒋雯仪。”
郑渝也不惊,只道,“那你是谁,可愿告诉我?”
雯仪恍若亲手揭开自己的面具露出血淋淋的丑陋模样给最亲近之人看般胆寒。
但眼前人是心上人,她再心悸也只得坦诚。
她声音都在颤,莹润修长的指甲死死扣进手心,表面上却还是故作淡定,“蒋雯仪是大户人家的嫡出女儿,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被家人疼爱呵护了十几年,不幸没扛过疫病,全家都没熬过去,逝世了。而我……我只是主人养的练家子,一把冰冷的利器。早些年杀过多少人已数不清了,但他们死前每一张惊恐的脸,我都会梦见。”
郑渝不置可否地沉默了,这沉默令人心里发慌,更让雯仪心中没有底气,话一开口,便没有退路,她继续道。“我是个杀手,是主人的一件冷兵器,没有名字。我只知主人府里养了春夏秋冬四个杀手,我是秋,他们唤我阿秋。”
郑渝怔怔念道,“……阿秋。”
雯仪如惊弓之鸟般,摇头抗拒道,“别这样叫我,谁都不知道……我多讨厌这个名字,他们唤我的时候,都是,阿秋,你去剜下他的眼睛。阿秋,若是再独自落下,就丢你进虿盆喂蛇好了。阿秋,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得掉吗。”
雯仪说到此处,抬眼望了望虚无的某一处,抿着唇不愿再回忆过去,连肩膀都在发抖,渐渐模糊了视线,一滴又一滴地无声落泪,忘记了擦拭。
可见那段残酷的岁月多让她胆战心寒,难以忘怀,连我都想去抱一抱这自小便在刀光剑影里苦苦求生,身不由己的可怜女子。
雯仪勉强自己平静下来,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杀过那么多人,我不但家世不清白,还双手染血,罪孽深重。原先你被我蒙骗,如今你已知晓真相,又怎么可能还愿意收留我,说要娶我。我不奢望,我从来都不敢索求太多。我欠郑家的恩情已报,郑伯母会康复如初的。我走了,这天下之大,我想总有一处能容得下我……”
她骗了他,骗了他母亲,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的落魄小姐,她只是个家世和出身都不明的狠戾女子,一把满口谎言的冷刀子,不知沾满了多少条性命。
雯仪的心此刻也被郑渝的无言沉默凌迟着,她没有勇气面对他,此刻已撑不下去了,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仓皇而逃。
郑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雯仪后退两步欲夺门而出之时,一把将雯仪拉入怀中,任凭她怎么挣扎落泪都紧紧的抱着她,不曾松开。
郑渝温柔的嗓音在房中回荡,深情之余,又为怀中女子的艰辛过往痛心,“我没早些遇见你,委屈你了,是我的错。”
雯仪愣了半晌,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她以为自己定会被丢弃,郑渝不能再容她。
“从今以后,你就叫黎珍,是我一生的珍爱。”
郑氏公子,名渝,字黎。
黎珍,这名字好。
郑渝大概是想告诉她,她是他的稀世珍宝,需用一生来珍藏,珍重。无关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世如何,身处过何等境地。
雯仪,啊不,是黎珍。黎珍再也绷不住情感,紧紧搂住郑渝的背,过去十几年里过得太苦,她本以为今生自己不会再晓得什么是甜,也没机会拥有平常人能得到的幸福欢乐,但此刻拥她入怀的男子许她今生今世,愿待她好,且不离不弃。
黎珍泣不成声,哭得肝肠寸断,像是要把这十几年的心酸委屈全都倾诉给他,她对他已毫无保留。
我把窗户纸上那个小窟窿眼粘好,也舒了一口气,缓缓地绽出微笑,偏头对十六道,“心满意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十六淡淡扫了我一眼,重新将我抱起,右腿蹬地借力,重新飞跃于屋檐之上,隐入夜色,我模糊听到她轻声道,“情爱之事,终归不牢靠。”
我好奇十六一小姑娘,为何会有这样消极又现实的想法,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姐,你有过几个对象啊?”
“……………………”十六一脚踏歪了,差点没从房檐上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