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那些日子得了恩准进宫探望我,与我说起过郝险是该寻门亲事定下来了,不成家他总是长不大的孩子。
我尊重阿爹阿娘的看法,却也要问过郝险的意思,此事倒也不是太急,且走且看。
此时面团忽然找过来了,门还没敲两下,郝险听出来是面团来了,一把把门给扽开了,欢欢喜喜地把面团拉进来坐,这个舅舅他当得虽然突然,却很是愉快。
他给面团斟茶,面团推给他糕点吃,郝险想到有个外甥叫自己舅舅和做梦一样,伸手捏了捏面团的脸蛋。
面团面无表情,一度想起被捏脸支配的恐惧,吓得他连来干什么都忘了,他对郝险道:…………舅舅,疼。
郝险更开心地对我道,阿姐,我不是在做梦!我有一个大外甥了!你太厉害了,刚走三年就带回来一个七岁的外甥。
………嘶,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
这甥舅二人很是投缘,一见面就亲的很,郝险掏出个成色上品的玉佩给面团,说这个护身辟邪,灵的很,当舅舅给你的见面礼了,咱们郝家每人都得有一块,舅舅回头再管你外婆要一块便好。
面团看了看我,我点头,面团才欣然接下,他生辰时收满宫的贺礼也不见他这般欣喜,这份礼送得,让面团觉得像是得到了成为这个家中一份子的认可。
说来也奇怪,皇室这么大的宗系,他竟找不到一份落叶归根的踏实,却在我和郝险这里,找寻到了几分归属感。
面团给了舅舅郝险一只束发的银丝点缀的发带,郝险美滋滋地把自己束发的玉簪和发冠取下,墨色的发丝散落,郝险一边和面团笑着聊家常,一边拿那根银发带绑头发,可是我们俩手艺都一样的好,一样的完美无缺。
他也绑得像个稻草包,还是大风刮过吹散十里桃林的那种强风摧残过的稻草包。
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快看,他真的是我弟弟。
面团看不下去了,也手忙脚乱地帮舅舅绑头发,可他哪会,甥舅俩各自觉得自己手艺好,在头皮上分了楚河汉界,你半边来我半边,一人绑一个。
绑出来像个饱经风霜的哪吒。
这个时候阿爹听说我们得了恩准在此叙旧,便也想来看看女儿,一推门看见面团骑在桌子上薅着郝险的头发,郝险在镜子里照着自己举梳子扎小辫,我在旁边踩上椅子端着镜子给郝险照。
我们三个齐齐的看向阿爹。
阿爹愣了片刻,就这样捂着心口直直的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