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又是你救了我。”
“怎么,不喜欢吗?”
李江生抱着客甄,落在了撤退的士卒后。
“不,只是……”客甄望了望面前李江生的面孔,将头别了过去,“不,没什么。”
“他们没有追来!”
身后的士兵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在原地喘气歇息。
李江生也松了口气,来到一棵树旁,将怀中穿着铠甲的客甄放下。说句实话,虽然客甄本人应该不重,但她加上这一身铠甲,那可就不一样了。
“你还好吧。”李江生端起客甄的左臂,查看伤势。
“断了,不算很好。”客甄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沮丧,“我果然没办法,我不是我哥哥……”
“这些东西回去再说吧。”
李江生叫吩咐旁边的士兵帮他去找两块木板,自己则是将客甄破损的手甲拆了下来。客甄的手臂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粗壮,隐约见着一些肌肉。要是平常见着,也许还能好好欣赏一番,但现在这血肉模糊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他拿出止血药与一条干净的白布,先将药粉倒在了客甄的手臂上,他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李江生拿白布给她包扎好,接过士兵找来,削得平整的两块木板,将客甄的左臂固定了起来。
“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客大小姐。”
“不,等等,对方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我们要是现在回去的话……”
李江生看着客甄有些煞白的脸庞以及额头上渗出的细汗,知道她在逞强,于是便伸出手,按在了客甄的肩膀上。
“够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唔……可是,我们的夜袭还没成……”
“听话,好好休息。”
李江生突然加重了语气,客甄似乎是被镇住了,半晌才轻轻回了声好,闭上眼缓缓睡去。
“哎哟,可以啊,小子。”一名士兵走到他的身边,“能让我们的客大小姐这么服服帖帖的,除了她爹外,你还是第一人呢。”
李江生瞥了他一眼,没有对此作出什么回应,将客甄再度抱了起来,问:“现在怎么办?除了客甄以外,这里还有谁能指挥?”
“我。”一个头戴凤翅冠的将领从士兵中走了出来,对李江生抱拳说:“在下是刘统领,按客大小姐的命令,率领三千后军作为后援赶来。”
“好吧,很荣幸见到您,刘统领。”李江生点点头,“现在看来,我们的夜袭应该是失败了,先往后撤退吧,你有什么建议吗?”
“好,我刚才上岸时,发现离岸边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村庄,我们可以去那里进行修整。”
“行,我们就赶紧过去吧。”
李江生与一众士卒跟着刘统领一路往上游奔去,很快便来到了他所说的村庄处。
这个村庄并不大,看样子应该仅有不到三十户人住在着。但这个村庄早已空无一人,地里的麦子也都被尽数割走,水井也被封死。
“看来孙将军做的很绝啊。”刘统领叹了口气,“附近的百姓都被他强迫搬进城里了吧。各位,进房里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我们能用的东西吧。”
话虽如此,但其手下的士兵踢开了每一座房屋的木门,但房里除了几个破椅子之外,连滴水都找不到。
“啧,好吧,至少,我们不用野外露营了。”
刘统领接着给士兵们分配任务,安排人手去北河打水回来煮沸,又叫人带着部队沿着河岸进行侦查,以防孙云龙派出追兵进行追击。
李江生抱着客甄走进一间民房里,不得不说孙云龙确实做得很绝,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连睡觉的炕都给砸坏了,只剩下四面墙与头上一片瓦。
李江生皱了皱眉,轻轻地将客甄平放在地上,将屋里一张破椅子拆开,用火绒升起一团篝火。
刘统领推门走进来,见李江生坐在篝火旁,毫不客气地让客甄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真是个风流的男人啊。”刘统领将手中的毛毯盖在客甄的身上,盘腿坐在李江生的对面,“李兄,处处留情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刘统领拿出一块干粮,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块递给李江生。
李江生接过硬的跟砖头似的干粮,不满地抱怨道:“就没有好一点的东西吗。”
“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就这还得省点吃呢。”刘统领不满地咬下一口干粮,“我们带的干粮本就不多,也只够再吃两天了。如果这两天没什么进展的话,我们就只能回去了。”
“先等客甄醒了,我们再做打算吧。”
“也只能如此了。”刘统领点点头,将手中的干粮吃完,站起身说:“先告辞了,我出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如何,还得防备一下孙云龙的反扑才行。”
就在他准备走出门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怀好意地对李江生说道:“对了,你们这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可别干什么哟,否则……”
“什么都不会干的。”
“是么,但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什么干完了。”
说罢,他哈哈一笑,关门离开了。
似乎是刘统领的笑声吵醒了客甄,她有些娇气地呻吟了一声,睁开眼,见映入眼帘的是李江生的面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了李江生的大腿上。
“唔!”客甄有些慌乱地爬起身,看着李江生,“你,你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但李江生想了想,调侃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干些什么会比较好?”
“不,这样就好。”
出乎意料的,客甄的反应并没有李江生想象中的强烈,他转过头,见客甄失落地抱着自己的腿蹲坐在旁边,有些发愣似地望着燃烧的篝火。
“怎么了,不是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吗?不过是一次夜袭失败了而已,至于失落成这样吗?”
“你不明白。”客甄摇摇头,说:“虽然我靠着军功升职到了副将,但军中私下里仍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说我‘靠父亲的关系’、‘客戎的替代品’,他们都在盯着我,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期待着我的失败。”
李江生没有出声安慰,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说话。
“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失败过,也从没有让父亲失望。我怕,如果我失败了,我的父亲也许就会放弃了我,让我去嫁给他手底下的一个将军,而我的一生,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想,客将军不会这样做的吧,我能看得出来,他还是十分珍视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