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树是鬼王手中最大的宝贝,树上结的果,对他们这种无法再上一层的领首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不可多得的东西。
可惜黄泉树一直在鬼王手中,其他人见都没见过,判官这次讨要黄泉树,是为了心中的执念。
他想活,像人一样活着,能沐浴清风,闲钓怡情,又能游戏河山,随着日月光辉肆意快活。
现在坐在判官的位子上,有权有利又如何,他不快活,一点都不快活,睁开眼永远都是这一方世界,没有绿叶红花,没有青山绿水,更没有能让他在鬼界活下去的念头。
他过了两千年这样无天无日的日子,消磨了他曾经那般炽烈的野心。
判官府没有生机,鬼界亦是如此,哪有在天下时的痛快,骑马射箭,群聚悠乐,弱冠鲜彩,都令他神往。
可他已经是判官,是魂,不是人,要达成心愿,需得布置良多。
而擎镶,是一个很好的同道中人,有权有势,有名有兵,她要的他有,他需要的,她也有,如此这般,合作起来岂不是顺顺利利,愉快至极。
他的感情只是在无聊时的消遣,在个人所得所取面前,不值一提。
擎镶亦如是。
圣珠在判官手中,幽华珠既不愿意再待在鬼界,只能用圣珠顶替了。
而这幽华珠,已经和擎镶融入气血了,再逃脱不得。
“楚?。”
“在。”楚?刚从房内出来。
擎镶瞧了他的脸色,还是问道:“可好些了?”
楚?咧嘴一笑:“小伤小伤不值一提,早就好了。”
擎镶抿嘴,就扯吧,小伤能让他卧床不起?但又知道他是怕她担心。
“明个儿我们去找鬼王。”
楚?一听,皱起眉来:“作何去寻他?”
“和他做笔买卖。”
“欧?什么时候你还做起了买卖?”楚?打趣道。
擎镶给了他一记眼刀,没个正形。
“你那有没有青挽写的符?”擎镶问。
“什么符?我这儿只有一张避雷符。”楚?翻了翻袋中,只剩他很久之前去讨要的一张避雷符。
擎镶疑惑:“你拿避雷符作何用?”
楚?表情怪异,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擎镶见此也不追问,只起身回房了。
盘腿坐在榻上,擎镶一直在思考另一事,判官说那个暗中协助阎王的人是玉艳。
若真是如此,玉艳便是这一场大战的重要线索。
玉艳简直是执迷不悟,鬼王还想让五绝网开一面,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扣扣扣......有人敲门。
“进来。”
楚?进来之后,坐在桌旁,有些心不在焉:“我这心里惴惴不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说来听听。”
楚?翻个白眼:“我若是能说清楚为何,我就不这么苦恼了,就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担心什么才来找你的。”
“那你担心什么?”
“......”担心你大母。
擎镶很不理解:“你一说不清楚怎么了,二讲不出要干什么,这不是闲得慌吗?”
“......”楚?心里直骂娘。
“好了好了,你别杵在这儿碍眼,该干嘛干嘛去。”擎镶赶人,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捋清楚,这楚?就是来添乱的。
楚?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赶了出去,想重新闯进去又担心被骂,怏怏不乐地找芷翘去了。
“玉艳先是假扮成印丽霞混入青宫,随后利用祁铭犯下错事,她怀孕是真,就是不知道孩子在哪。”擎镶喃喃自语。
而后,玉艳伪造通行令牌将为数众多的妖精放入人界,其心必毒。
她又协助阎王破坏青峰峡,促使鬼界动荡。
每一件事都有她的痕迹,她这是想干什么?
她唤来山灵:“让你们找的牛皮卷找到了吗?”
山灵忐忑不安:“回梅灵,还没有,我们将擎苍山翻了几遍也没看到梅灵说的牛皮卷。会不会是您记错了,将牛皮卷放在了其他地方?”
擎镶挥退山灵,来到了后山,褪去衣衫淌入温泉中。
碧玉珠,碧玉珠,破镜重圆,这二者到底有什么关系?
碧玉珠!
她猛然睁眼,碧玉珠在五百年前不是被青挽全收去了吗?
怎么还会出现在鬼界投胎池里?
她顾不得还没泡完,起身穿衣匆匆赶到青宫。
迎面走来一人,身形高大,满脸横肉,看着凶神恶煞的,来人也在上下打量擎镶。
他拦住擎镶:“你是何人?”
擎镶不耐,欲绕过他离去。
男子粗眉一立,声音阴狠:“问你是何人!”
擎镶忍了忍:“我是来寻天师的。”
男子看了一眼不远处天师的寝殿,低头看面前这瘦条条,这么小一个,他一拳就能揍扁。
“你找天师何事?”
擎镶磨磨牙,闭眼缓一缓:“关你屁事。”
男子突然出手,握拳直击擎镶面门,擎镶向后下腰躲过,迅速回身右闪,往男子腿窝狠狠一扫。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身上好硬,她倒被震得腿脚发麻。
眼见着男子又一掌拍来,擎镶不得已躲闪。
“你这人忒怪,我又未曾惹你,你作何和我过意不去?”擎镶没办法,只能想法子结束这场打斗,她还有事在身,不愿浪费功夫在这蛮夫身上。
男子哈哈一笑:“管你惹没惹我,我看上的人我定是要到手。”
擎镶觉得这蛮夫就是个疯子,讲理讲不通,打又打不过。
她瞅准一个空当,果断跑向青挽的寝殿,天爷的,既然打不过,她干脆闪人了。
“别跑!”蛮夫追上来,跟着擎镶跑进寝殿。
“怎么了这是?”青挽走出来,看见擎镶风风火火的跑进寝殿里面,一头雾水。
随即,祁御束也从她面前跑了过去。
“莫不是吾刚架起的烤架被他们知道了?所以跑来蹭食了?”青挽往二人离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