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纹城外,傅谦尹亲自看着青衫身影远去。
站在一旁的苏长河轻声问道:“亲家,你这是喂豺狼还是喂豺狼?”
苏长河身为商人,心思自然活络,人到中年,早就看清了世间善恶七分,傅少钦远游,是妙招也是险棋。
邶国疆域,锦纹城算得上是没有名分的小妾嫔妃,城主傅谦尹,除了锦纹城中百姓呼声叫好,朝堂之上,哪位不是狠的牙痒痒?
苏长河明里暗里总觉得有些事情遮了薄纱,这层纱,不是他一个商人能揭开的。
能够和傅谦尹联姻,也是经过了莫大的考虑。
商人心中,利字当头。
一城可压满朝文臣,值的押注。
傅谦尹远望着官道落叶,马蹄过后归于沉寂,平静开口道:“豺狼虎豹喂的饱些,少很多烦心事,少钦是割肉喂狼犬,还是借刀杀人,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郎茂山有意的看了苏长河几眼,笑道:“这锦纹城城主的位置值得几个钱,我大哥不想坐,可换了别人谁能坐的稳当?满朝文臣嘴里吐的唾沫润了多少次喉咙,跪倒龙袍上哭喊又有什么用,你可见那姓邶的往锦纹城送过一道圣旨?他巴不得我大哥百年不出锦纹城,葬在这里。”
“一人说山中有虎,他不会信,说的人多了,这山中便真的有虎兽了,打一棒子还要给个糖吃,少城主出了这锦纹城,好多人巴不得他死是真的,就连口口声声说着不动锦纹城,指点江山的那位,也希望少城主死在外面,可如今,少城主真的出了城,苏长河,你信不信,现在宫中的那位比谁都紧张,生怕这小王蛋有个闪失。”郎茂山虎背熊腰,说话中气十足,嘴中对于傅少钦的称呼不停的变幻,最后那一句小王蛋更是性情。
平日里傅少钦犯了错,都是由郎茂山撸袖子亲自动手,要说这傅少钦最怕的,苏婉婷排第一,郎茂山第二,第三嘛,这锦纹城中还真难得找出来了。
苏长河听得一愣一愣的,怔在原地,沉默不语。
傅谦尹轻轻扫过一眼,便转过了身,重新走过这送行的几里路。
棋局万般变化,对傅谦尹来说,都没有过多的影响,就算邶国朝堂奏折堆的能压死人,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傅少钦远游,身为父亲,他不会阻拦,能做的便是清扫一些路上的枯枝烂叶。
锦绣江山卧榻之侧。
邶鸣凤五爪金龙袍披身,身旁,国师莫行道腰系拂尘,看上去反而有些不伦不类。
两人同望东南,似有所思。
忽的,邶鸣凤开口:“国师可有把握与傅谦尹一战?”
莫行道听后,抚了抚腰间拂尘,无奈笑道:“就算这满朝文武被人斩尽,都不见得你会愁眉苦脸,如今不过是东南起了风尘,你就乱了心思。”
邶鸣凤心中扰乱,闭目深思。
对邶国来说,一座小小的锦纹城算不得什么,就算是拿人命填,十几万将士的尸体足够攻的下锦纹城,那样的话,边关要塞还是牢牢掌握在他邶国手中。
可是,邶鸣凤不敢,也不能。
朝堂上整日只知道跪拜的一群儒士书生,哪里能知道这天下的动荡,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每日里奏告这州将领,明日里状告他城知州不作为,不设身处地,哪能知道当地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