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问然后?”
“……为什么不好意思?”
“然后就是你他妈在城墙上把翅膀和火一放!原本就要揪出来的异族又全部隐匿了,姓颐的,我舅舅这半个多月的活儿全白干了!全部!!!”
谭泽雯来的路上就憋足了气,刚刚是因为碍着柳续没说话,他才不好意思当头冲锋,现在话匣子敞开了,老侄子当场表演什么叫做鼻子耳朵喷出白气,额头青筋就要跳出脑门,时隔三年,那句“姓颐的”依旧威力丝毫不减。
“而且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出抖着烈火出现在百姓面前,我们怎么交代?皇族里养了一只异族?还是有一只异族混进了皇族?我们可没法挨个挨个地解释什么神族!这些人眼里只有人族异族之分!”谭泽雯他差点就要把手戳进颐渊的鼻孔里,最后咬牙切齿地跳起来真的得跳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你自己看着办吧!不出风头就得死啊!”
这些问题都是实实在在的,一个都没有冤枉,柳续也早在心里将他来回揍了千百遍,但碍于面子没下手,幸好有个上蹿下跳的老侄子帮忙吵架。
柳续抱着白貂走去窗边,眯起眼,嘴里不知低声念叨了什么,几道咒文从他衣袖里飘出,展开,再薄薄地盖住了这间屋子。
颐渊被骂得狗血淋头,头一次不敢回驳谭泽雯,把头转向柳续,悻悻地道:“将军,我……”
我错了?
我只是想帮忙?
可实事已经发生在眼前,马后炮说得太多,就没有意义了,连认错都显得敷衍,于是他改口道,“您这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先把他关起来?
嗯……老实待着也挺好的,毕竟理亏,大将军开心最重要。
“我给小殿下看看如今大宸真正的样子。”柳续自然是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已经跑远了十万八千里,“过来窗边。”
颐渊做足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准备接纳下所有的责骂,可等他捏着脚走过去之后,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差点一个阻蹑。
这到底……!
方才那几道咒文可能是破除了什么障眼法,把最为真实的京城状态呈现在了眼前,外加颐渊这座亲王府的选址位置十分巧妙,正殿窗户能将大半个京城尽收眼底。
但有时候看得太清晰,也不一定是好事。
只见本该笼罩着整个京城上空的透明咒文正泛着黑紫色的光,一个庞然大物悬挂在天上,它上宽下窄,像是一滴倒挂着的水珠,再往下,从最细小的那个口里投放出无数个细长的白色光束,每一束光的落地点大不相同,有的飞快移动着,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却单独伫立。
紧靠东南西北四角建立的术士塔楼,被一圈接着一圈阵符围绕,其塔顶上正不断地输送着黄符咒文,时不时地会有尖叫和轰鸣从那庞然大物中传出,如同闪电雷鸣。
“天上那东西叫涅槃,是在去年由术士阁造出来的,为的是便于管制,每一个光束都代表着一个活人,随时跟踪,总人口登记册子在小皇帝手中。同样的,如果我们要密谋处掉京城内的某个人,只需要掐掉他的光束就可以了。”柳续道,“那些声音也是真的,只不过被隐蔽了。”
各地被三道制度压制,纷纷赶来京城避难,却殊不知京城有着更大的阴谋,大宸众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联系到了一起。
说完,柳续一挥袖袍,这些场景便全部消失了,四下又变回了那副无毒无害的京城模样,正午的光又重新照射了进来,仿佛刚刚只是因为太过疲惫而做的一场噩梦。
颐渊听得心里一阵阴翳,好一阵才缓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将军。
大概是因为这人终于舍得抛露出一些心事了吧,颐渊忽然发现,即使自己用三年的时间飞快成长,但与大将军的距离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没关系,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过程,本就是将那些挡在中央的面纱揭开,不断地认识最接近真实的彼此。
“那您呢?”
“我?”柳续把白貂放到地上,再回头看颐渊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笑容了,脱口的是记忆中那股温和的声音,“唔,是问我有没有光束吗?”
“没有,你也没有。”柳续勾了勾嘴角,“后手还是要留的,不然白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了。”
反正该骂的都让谭泽雯骂了,大将军便开始漫不经心地开始给颐渊说起了这三年的变化:“流民已经收纳了一半了,剩下的都是初步检查没有通过的,近期在筹划重新筛选,其实你这样突击一下也好,我懒得和他们慢慢磨下去了,普通人稍微吓一吓就能乖乖闭嘴,无须担心,至于……”
“于”字还没个后续,边上气冲冲的老侄子衣兜里就传来一阵大叫。
是传音符。
传音符的另一边,谢锦城正大叫道“柳帅!柳帅!您快带王爷过来啊!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这群城外的人果然有瓜皮!”
抱歉今天耽搁了,本来只是想检查一下错别字没想到就又开始加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