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天仍有些灰暗。
因为是夏天,这时候有点阳光。
——微弱的阳光,努力穿过窗户。
暑假,说悠闲,也不悠闲;说繁忙,也不繁忙。
有人因为迫不及待去做一些事情,而起得异常早——她洗漱完,穿上较为正式的衣服。
进入自家客厅,她发现父母似乎还没有醒来——她就鬼鬼祟祟地拿了自家大门的钥匙,带上一些她估计足够的钱财,出门去,准备出去在什么卖早饭铺子上买几份早点,随意吃吃。
当然,作为一个北京人,她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上海的早点有可能不适合她的胃口——毕竟她也不大清楚上海早点铺有什么早点,平常都是家里仆人给做的,非常符合她本人的胃口。
讲到这里,应该能够准确猜出她是谁了。
她便是马上要去与秦家谈判的阿兰。
……
阿兰在早点铺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早上好,家里仆人没给你做早点啊?』
那人手插裤兜,却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没有,他们都没起床,所以我来买早点。』
阿兰觉得自己不应该与其聊天时间过长。
但似乎那人并不罢休:『是么,我这里,颜素和白晴柔也没有起床的样子。我一起床,就感觉饥肠辘辘,没有力气做早饭,就来这早点铺买了。顺便也帮颜素和白晴柔来买点早点,他们会吃什么呢?』那人托着下巴,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
阿兰只想赶紧买完早点,然后去秦家。
她不想再拖下去,所以她就对那人说:『对不起,云楚竹——』叫了姓名以后,那人,也就是阿夜,感觉有些不自在:『你为何连名带姓地叫?』
阿兰没有回复阿夜的问题,因为她对于与秦家谈判这件事情,实在是等不及了——她昨晚一开始就像阿白被迫决定去上海的那天晚上,有些辗转难眠,她是用意识逼迫着自己赶紧睡觉的
『我马上要去秦家,所以我想赶紧买完早点,我不想和你聊天。』阿兰飞速地说完这句话——随后她才发现,自己说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我不想和你聊天』,这一句话,似乎有种嫌弃的意味在里面——但阿兰实在顾不上遣词琢句了。
阿夜也理解阿兰的着急,但他得提醒下阿兰:『你怎么能够确定,秦家也起得那么早?——你是有预约过么?不然就有点不速之客的意味。』
阿兰被驳得无话可说,她就看着早点铺。
『我给你介绍一下上海的早点罢——其实我觉得跟北方的早点,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作为一个上海人,阿夜似乎找到了机会聊天,『那边那个长条状的,是油条——天津人也许叫它馃子;那个白色偏黄液体,是豆浆——天津人也许叫它浆子;那边那个看上去外面裹了一层饭的,是糍饭团;还有那个扁平状、圆形物体,是大饼,有甜咸之分。』
阿兰只好被迫听完了阿夜的长篇大论。
『所以你要吃什么?』阿夜继续道,并且向铺子老板说:『我要三份豆浆、两份咸大饼、三份甜大饼——再来三份糍饭团好了。』随后掏出钱。
『那是什么?』阿兰指着一种食物,问。
阿夜随着阿兰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阿兰的指尖,正对着一种表面上突出来几个尖状物的食物。阿夜就回答:『哦,那是老虎脚爪,微甜。不过那小个、小个的,看上去并不能够充饥罢。』
『啊、烧麦!』阿兰想起了老北京烧麦,『不过,为什么你们这烧麦看上去里面以糯米为主?——我们那里烧麦可是以肉类为主的。』『嗨,这就是南北差异而已嘛。』阿夜表示并不在意这种事情。
阿兰就买了豆浆、四个烧麦、两个老虎脚爪。
『要不上我家去吃罢。』阿夜这样提议。
这是非常不合适的。但阿兰也的确没有座位去吃早饭——边赶路边吃早饭,那看上去是一种很不优雅的行为。阿夜是逮住了这样一个机会。
但阿兰还是犹豫不决,阿夜就撒娇般道:
『姐姐,就来我家嘛,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
明明睡醒了,却仍有些倦意。
懒懒地看着旁边。攥着的手,并没有松开。
蜷缩着的身子,稍微伸展了一下。望向身旁人,其胸膛一起一伏——那是生命活着的象征。
『颜素……』阿白软绵绵地耳语道。
或许是耳语的力量,阿直醒了,没睁眼,侧过身来,对着阿白。他右手轻轻环搭在阿白肩上,似乎是下意识动作——或许是怕阿白离开自己身边。
『早上好……』阿白轻轻地说着。
『早上好。』阿直睁开了眼睛,微笑。
阿白缩进阿直的怀里,阿直就抱住了阿白。
阿白往阿直身上蹭了蹭,阿直心里痒痒的。
阿直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一般,上下抚了抚阿白的背部,接着又伸进阿白的秀发之中。
『嗯……颜素……』阿白半梦半醒地喊着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