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琼又是无奈的一笑。
他站起身,向着身后的冰天雪地走去,但没走几步,停在了那道明显的交界处。
“不要让我失望,尉迟。”他说。但他没有回头看向尉迟栖。
尉迟栖看着崖底,也没有回头。
“既然给了你希望,”尉迟栖的手已经握紧了剑柄,“那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凡溪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黑色的结界上空,而是鲜艳的橘红色。
有点好看,她想。
“小溪你醒了?”杜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她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上面那片是什么东西?”凡溪问。
“上面?”杜筱愣了愣,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我也不清楚,一醒来就有了。不过我听说魂塔那个最高权力守护者叫了一些人去清理剩下的怪物了,估计没过多久就能回来吧?”
“那可不一定。”凡溪看到了不远处的余西,“不过现在只能在这里呆着了……你能感应到怪物的去向吗?”
“应该远离这片区域了。”杜筱说,“如果没有那种怪物的话,就是安全的。”
“我去问点我姐姐的事情,”凡溪站起身,“你要一起吗?”
“我想再坐一会儿。”杜筱摇了摇头,“我有点头晕。”
“没事吧?”
“没什么事,”杜筱说,“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再坐会儿就好。”
“那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凡溪悄悄指了指余西,“我就在那边。”
“好。”杜筱点了点头。
余西看着崖口那层橘红色的防护盾,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注意到凡溪走了过来。
凡溪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凡溪?”余西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想问问我姐姐最近怎么样。”凡溪说。
“凡廉?”余西想了想,“还不错吧,前阵子刚成为最高权力守护者,处理了不死国的事,之后就没怎么听说了,不过应该挺好的。”
他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不常联系吗?”
“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情,基本没什么联系。”凡溪解释到,“要是碰上她在什么危险的地方,我这样不就害了她。”
“那也是。”余西点点头。
“对了,”凡溪问,“那上面的是什么?”
“防护盾,”余西说,“来之前就准备好的,里面混着一些特别的东西,一般的防护盾做不到这种程度。”
凡溪看向上空:“这是全封闭的吗?”
“半封闭,”余西说,“出的去但进不来,不过这种时候也没有人会想出去吧。”
“那尉迟栖他们不是进不来了吗?”凡溪问,“要是出什么意外,不是毫无退路?”
“小小年纪就像这么多。”余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尉迟栖他们进的来,有魂塔守护铃的都进的来。不过现在是我们为攻,说不定是我们自己出去。”
“谁知道呢。”凡溪微微抿起了嘴,“还有,我也不小了,我都十六岁了。”
“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在家里和我弟弟追着玩呢,才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是你,”凡溪说,“我听姐姐说尉迟栖十八岁就是魂塔守护者,十九岁接手最高权力的位置,做得比其他守护者都好。”
“那也就他能这么厉害了,”余西笑了,“前辈们都说尉迟栖是在魂塔生的,不过他父母怕魂塔会的影响对尉迟栖不好,便把他送到了其他地方,托了一个刚退下来的守护者养他。后来……他父母都死了,那个养他的守护者,也就是尉迟栖的老师,也死在了一次任务中,说来也是可惜,本来都已经不是守护者,但还是被牵扯进去了,不过执行任务的守护者倒是活下来了……之后尉迟栖就自己来魂塔了,一年后成为了最高权力守护者。尉迟栖倒是真的是难得的天赋,唯一害了他的是他的魂魄……”
余西突然停住了,他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凡溪也机灵地换了个话题:“姐姐说守护者不容易,一开始我和她说我想当守护者,她似乎很不情愿……不过我现在也不想当守护者了。。”
“那想做什么?”
凡溪抬起了头:“守城大将军。”
“大将军?”余西想起了旭城刚刚走不久的大将军,下意识地反对到,“这也不好,这比守护者还危险。”
“我知道。”凡溪坚定地说。
余西想了想,说:“旭城的守城大将军,昨天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亲自去杀噬魂兽,却被黑圣的怪物盯上了,黑圣的怪物将他双腿绞断,即便这样,以他的实力,也可以躲过一死,但他看到前面被两只噬魂兽困住的士兵,他为了救他,把剑扔出去了……”
他顿了顿,深吸了了一口气,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那他……算是被黑圣杀了吗?”凡溪犹豫了一下,问。
“不,不是黑圣,”余西眼睛有些红,“他死在了那个被他救的士兵手里。那个士兵……他看着救他的大将军,将噬魂兽引到了大将军那边……大将军被噬魂兽活活咬死……”
凡溪愣了愣,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她看着哽咽的余西,又犹豫了很久,最终开口到:“我也知道一个大将军的故事。”
她没理会余西的困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是越城的守城大将军,那次不死国被废的继承人来越城屠城,他带着护卫队死守城门……最后都死了。”
“不过即便他们没能守住越城,即便他们没能守住城内的百姓,但依旧有人记得他们。”凡溪轻声说,“至少……他们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我不会忘记他们。”
至少……让他们知道,他们当年救下来的唯一一个孩子,不是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