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怎么样？”蔺琼问，他和蔺沉小心翼翼地将绝息扶起，走出了阴暗的密室，“有没有人受伤？”

“有。”尉迟栖一边用剑挑开一团黑雾，一边瞟了一眼前方漂浮的光点，“不过都没有大事。”

他现在终于明白云一酒每次和别人交手的时候“自言自语”原因了，十有八九都是蔺琼搞的。

不过他也没有指望魂塔能把蔺琼彻底关住，先不说蔺琼的身份到底怎样，到底他可是历史上第一个将魂塔打出一个洞的人。

“不死国最怕的东西是火。”蔺琼说，“但意魇拥有同化的天赋，火没什么用，我们只能暂时封印她。”

“封印到哪里？”尉迟栖一不留神，差点让一片透明的碎片划破脖子。

碎片？

尉迟栖倏地一回头，发现大殿的落地窗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碎了好几扇。

不过没事，尉迟栖想，反正圣子也不在乎。

蔺琼对这类事情一直抱有莫名的期盼，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一堆几乎没动过的金子用完了。

而且这里的损失也不比魂塔多到哪里去，蔺琼上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次更不用说了。

尉迟栖这样想着，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现在场面极度混乱，让他一时半会也捋不清思路，索性先搁在一旁。

“圣殿的大殿和魂塔一样，都是有阵的，”蔺琼看着绝息身上的伤，觉得很难受，索性停下来先给他处理一下，“你什么都别管，直接往里面扔就好。”

尉迟栖那边没有回音，只有混乱的打斗声。

“没事吧？”蔺琼觉得有些奇怪，“尉迟？尉迟栖？”

“没事。”尉迟栖回过神来，“直接扔，确定没问题吧？”

“我刚刚已经把传送地点改了，”蔺琼说，“直接送她回不死国，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别瞎掺和。”

“处理完后，我要去藏书楼。”尉迟栖说，“你先回去……路认得吗？”

“我等你。”蔺琼已经处理完了绝息手上的伤，“刚好去藏书楼拿一点东西。”

“好。”尉迟栖看向前方的火光，意魇冷笑着站在漫天大火里，攻击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蔺琼说得没错，火对意魇没用。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对话，光点依旧亮着，只有吵闹的打斗声在两头跑。

但他们一点也没觉得尴尬，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

蔺琼处理完绝息最后一处伤，对蔺沉说：“你的纸鹤呢？带他去招摇，他本就是招摇国的人，招摇戾气能帮他把疼痛抵挡一二。”

“一路颠簸到招摇早就没命了，”蔺沉翻了一个白眼，“我去找渡人，剩下的事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小心。”

“又是客套话。”蔺琼看着满手的血，觉得黏黏的很难受，便先凝出一股清水将血洗去，“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

“嗯。”蔺沉没有否认，她拿出纸鹤，待纸鹤变化后和蔺琼小心翼翼的将绝息服扶了上去，“蔺琼，我答应云一酒了。”

“我知道。”蔺琼说，“东西我一定送到。”

“我答应他了。”蔺沉很认真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蔺琼一愣。

蔺沉看着他，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陷入沉默。

“我知道。”蔺琼叹了一口气，将光点抓在手心里，轻声说，“可是我不能贸然毁了他现在的安宁。姐，尉迟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纵然我与安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那是安栖，不是他，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呢？”蔺沉问。

“我想，重头开始。”蔺琼一边说着，一边向前方的黑暗走去，“有什么办法呢？虽然他们是不同的人，但我还是很喜欢他。”

他突然站住，回头向蔺沉一笑。

“说实话，有时候他们还蛮像的。”蔺琼笑着说，“要是不留意，我真的会把他们弄混。”

说完，他没有回头，径直地离开了。

蔺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她没有想很久，很快就带绝息离开了。

她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发生的意外蔺琼会怎么处理，她差不多知道了。

不对劲。蔺琼看着石壁上的一盏灯，他似乎走过这里。

有人跟着他。

他转过身，面对着石壁，周围立刻冷了下来。

蔺琼抬起手，红色光慢慢地凝做一团。

“这才没多久，就直接出手了？”一个声音响起，“圣子这么急着出去，是想找什么人吗？”

“我真是低估了你，”蔺琼放下手，红光也消散了，“才刚被我扔进去没多久，就又来找我。怎么，是想让我看看你的这张脸吗？”

蔺琼转过头，看向黑圣。

“像吗？”黑圣说，“虽然很讨厌你，但不得不说你的这张脸还真的不错。”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蔺琼冷声说，“怎么，想再打一场？”

“我可不是来和你打的。”黑圣诡异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达到目的？”蔺琼嗤笑一声，“拖延我吗？”

“意魇有同化，没有人能打得过她。”黑圣看着他，眼里满是轻蔑，“你是想凭区区一个魂塔守护者就把她带回不死国？是你太信任他了，还是你觉得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守护者呢？”

光点在手心里发烫，蔺琼的手又紧了紧。

他轻声说了几个字，轻到连黑圣都没听清。

“你说什么？”黑圣问，心中莫名腾起一丝慌乱。

“你把你的力量给了意魇，那是绝对的强大，”蔺琼没有再看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要是那些天赋都不管用了，她必会动用你的力量自保。”

“说的不错，”黑圣说，“可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哪都去不了。圣殿的力量保住圣殿和魂塔都很勉强，你还指望帮你抓人？”

“是啊，没指望了。”蔺琼叹一口气，“你赢了。”

黑圣却一点也没有赢的感觉。

他刚要开口，就被一道白色的光打断。

那道光落在了蔺琼的耳边。

周围突然冷下来。

“我要走了，”蔺琼看向他，黑圣突然产生一种他在和好友告别的感觉，“你自己保重。”

黑圣一时间不懂他什么意思。

“对了，刚刚我忘了说了，”蔺琼向他一哂，“我刚刚说的是……”

黑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红色的冰棱刺穿了身体。

“杂种。”蔺琼冷笑，“愚蠢至极。”

黑圣附着在通道里的力量消失了，蔺琼没有再多看正在挣扎的黑圣一眼，径直离开了。

窜动的黑气越来越乱，尉迟栖几乎来不及回击，只能勉勉强强地不被打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凡廉焦急地说。此时圣殿的落地窗几乎全军覆没，不知何处来的冷风加剧了大殿的混乱，“蔺琼有说其他的吗？”

“没有。”尉迟栖挡下右侧的黑气，却来不及把前方呼啸而来的黑气挡下。

好在武酋发现了，飞刃将黑气打偏了一个角度。

尉迟栖看向武酋，表示感谢。

武酋点点头，顺手又帮芥泉挡下了攻击。

“你现在还能联系得到蔺琼吗？”凡廉的发绳被割断，长发被她随意地别到耳后，“如果我们直接把阵打开再引她进去呢？”

“那太难了。”尉迟栖说，“意魇又不是傻子，我们只能慢慢地把她带进阵里，趁她不注意再启动。”

“那……”凡廉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那扇仅存的落地窗，“那里……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尉迟栖问，他抽不开身，没有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