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去楼下便利店买可乐的里昂愣了愣，继而反应过来，

“你就是觉得我买的东西不够想自己去超市挑吧你？”

唐瑜选择性的无视了这句话，去玄关披上了外套，然后回头奇怪的看着站在原地的里昂，

“走啊，你站在那干嘛？”

于是刚从超市回来的里昂又陪唐瑜走了过去。

现在是凌晨五六点左右，超市的人还算多，大都是上夜班的人们下了班来采购生活用品，唐瑜在零食区对着货架一通扫荡，里昂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唐瑜时不时还把零食袋子怼到他的面前让他记住品牌和口味。

买完吃的去一层结账，唐瑜站在扶梯上无聊的左顾右盼，身旁上楼的人们正在和同伴们闲谈，唐瑜无意间瞥到了一个男人的侧脸，心跳空了半拍，她突然转身逆行冲上了楼，身边的顾客们一阵惊慌，里昂想追上去但手里拿着购物车不方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唐瑜的衣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唐瑜大步追上了那个男人，

“穆远！”

男人被她拽着胳膊回了头，唐瑜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她尴尬的收回了手，

“抱歉我认错人了。”

“什么啊，神经病吧。”

男人旁边的女孩看了眼唐瑜，拉着男朋友离开了。

里昂这时候才推着购物车追了上来，看到唐瑜站在原地，上前询问，

“怎么了？”

“没事，认错人了。”

唐瑜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怎么会以为在这里可以遇到以前认识的人。

男孩的校服上总是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唐瑜总是在猜测他用的洗衣液是什么牌子的，穆远和从前一样跟在自己身后送她回家，妈妈入狱多久了？两年，还是三年？

她们请不起好的律师，邻居也怕麻烦不愿意出面为母亲作证，唐瑜对着警察声嘶力竭的哭吼，但因为她尚未成年，被保护隔离了起来，保护，唐瑜从未觉得这两个字又这么浓厚的讽刺意味。

妈妈被判刑入狱，她被判给了舅舅家，但是舅舅家养着三个孩子，本来也不富裕，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多加一个孩子，唐瑜和表妹们躲在被子里，努力无视着门外大人们的争吵声。

“我可以照顾自己。”

她带着行李坐在舅舅舅妈的对面，

“你们每月给我一部分妈妈留下的生活费就可以了，我可以回家住。”

舅妈当即答应了，舅舅握着她的手，一个大男人泛着眼泪跟她道歉。

唐瑜上了高中，生活好像突然普通了起来，不会再有人捉弄她，但是大家都开始避开她了，

“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她总能听到这些话语，穆远追着她上了同一所高中，唐瑜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从初中开始就对她表明心迹的男孩，虽然他总是因为别的男生的玩笑害自己受伤，可他们一起长大，唐瑜已经习惯了对他倾诉。

因为在她的概念里，她真的认为就算全世界都离开了，穆远也不会。大概吧。

她甚至告诉了穆远父亲死亡的真相，她哭着说，

“我是个杀人犯啊穆远，妈妈是为了我，我才是那个杀人犯啊。”

穆远把她抱在怀里，他校服上好闻的气息包裹着唐瑜，让她觉得无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