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呢?脑海深处的片段呼之欲出,可却又怎么都抓不住……对了,对了,脑中那零星的画面里,他记得自己走上前去,轻轻扭动门把,门开了,吱呀一声长长的响,阳光穿透黑暗,光尘飞舞,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旧陈设透着一股浓浓的昏黄落寞的味道,唱机里咿咿呀呀地唱,声音尖细又扭曲:
“我虽有万般情意……也只能倾诉在梦里……月凄清……大地是一片寂静……如今是天涯海角……茫茫梦魂难凭……”
幽暗的木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道身影,雪白的脸,雪白的旗袍,咔哒,咔哒,咯吱,咯吱,高跟鞋碾着木阶,木阶被碾出陈旧的木香来,像百年前幽居独楼的深闺怨女用幽恨炮制的复仇香水,咔哒,咔哒,滴答,滴答,高跟鞋的声音变成了滴水声,浓浓的,稠稠的,水丝牵连,从楼梯上慢慢地滴下来。
男孩儿一阵心惊肉跳,好像被寒风钻入了骨髓,他睁大了眼睛抬起头,楼梯上白色的身影立在那里,模糊的光影中咧开嘴,红唇下没有雪白的牙,黑洞洞一片,像死寂的冥渊。
不——
脑海中闪回的片段倾刻消散,男孩儿的手却已如片段中的情形一般不受控制地握在了门把上,轻轻转动,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