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安易——”
“我不同意。”
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交汇,连安易平静地直视她的双眸,重复道:“我不同意。”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不管你要说什么,都是基于你自己的想法,没有和我商量,所以我不会同意。”
“继续下去有意思吗?”叶佳灵无可奈何地笑起来,“爸爸妈妈那边我自然会安抚好,干爹那边我也会好好说,不会影响你们的云上城计划。”
“叶佳灵,你没有心。”连安易盯着她镜中的双眸,一字一顿道。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叶佳灵心脏猛地紧缩,五指死死握住裙摆,好笑地反问:“我没心?”
她若是没心,大可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在周围人身上;她若是没心,何必在父母长辈面前维护他;她若是没心,又怎么需要自己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苦苦挣扎。
“你但凡有心,怎么可以如此轻松地一而再说出离婚的字眼?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呼之则去的狗吗?”
“我没有!”叶佳灵顿时脸色煞白。
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的出现,将我拉出感情失败的困境;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的尊重,让我能放心大胆去尝试想做的事;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能和你携手白头。
可我不能自私地以爱和婚姻为借口拖住你,让你的下半辈子和“□□”捆在一起。你披荆斩棘地从泥沼里爬出来,本应有更光明的未来,不能因为我再次沾染污垢。
“那你的心是石头吗?”连安易冷笑,“我做再多也都捂不热是吗?我说过的话你也记不住是吗?PTSD而已,也值得你放弃我们的婚姻?你究竟把我置于何地?”
叶佳灵双唇发颤,急欲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说自己病情的时候没哭,却在听见男人近乎自嘲的话语时酸涩了眼眶。
连安易啪地一声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叶佳灵。
男人嘴唇紧抿,双眸布满血丝,昏黄灯光下尤为可怖。
叶佳灵无意识地瑟缩,这样的连安易是她不曾见过的。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男人庞大的身躯沉沉压过来,令她避无可避,吐出的每个字都仿佛暗含骨骼碎裂之声,“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叶佳灵到底是在长辈娇养中长大的,又一直被他好声好气地宠着,根本承受不住他与平日判若两人的凶狠表情,闭上眼哇地一声就哭了。
预料里的疼痛并没降临。
低低的叹息声如亘古而来的春风,柔柔拂过她耳际。温热的吻带着无上珍惜落在她的双眸,吻去不断滚落的泪水。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
叶佳灵僵硬的身躯被温暖的胸膛拥入怀中,熟悉的淡淡檀香将她包裹其内,抚慰着她濒临崩溃的内心。
多日以来的担忧焦虑和方才的惊慌恐惧似乎找到宣泄口,混在泪水中,不断从眼眶滚落。她揪着男人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还凶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凶我啊。”
“我不该凶你,是我不好,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连安易拥着她,慢慢给她顺气。
他再如何愤怒和伤心都抵不过看到叶佳灵哭泣时的自责。
原本只是想吓吓她,让她不要总在做选择时轻而易举地放弃他,甚至不曾和他商量半句。
可他却把她的小仙女吓哭了,他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