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果然有个婢女来为我梳洗打扮。

手上的绳子早被我丢到一边，我小小地心虚了下，她倒似无知无觉，径上前来，眼神挑剔地打量了我一番，确认道：“王姑娘？”

“……嗯。”

她微点了下头，将手中妆盒放在桌子上。

“坐。”

我乖乖坐下。

这姑娘似乎是专门做这个的，手法熟练，没一会儿就为我上好了一个妆，我打量着镜中的妆面，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大唐如今流行这个妆面？”

她“嗯”了一声，往手上倒了点头油，抹到我头上，又开始给我弄头发。

果然是唐朝。

“我不喜欢这个髻。”我开始找茬儿，“这叫作蝉髻吧？我觉得还是回鹘髻好看些。”

那婢女略带惊讶地看我一眼，却也没生气，只冷冷道：“你们的发髻都是一样的。”

咦？被掺和进那个“好事儿”的原来不止我一个？

“那……好吧……”我勉强同意下来，“这发髻贞观八年后我就没梳过了，瞧着实在别扭。”

“嗤——”

从镜子里瞧见她眼皮耷拉着瞥我一眼，一副好笑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现在已经不是贞观年间了？

“劳烦姑娘往这边侧一侧。”她掰了掰我的脑袋，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取出一枚小银簪在发髻上固定住。

“你不信我？当年我曾在洛阳住过些日子的。”被当成疯话也罢，最好能把我赶出去，省的给他们惹麻烦。

她没理我。

“我有证据，喏，我手上这个手串，就是贞观八年买的。”是那个瓷珠手串，李恪只给了我一条，回家后因为不好分给妹妹和表妹两个人，所以就自己留了下来。

她终于忍无可忍：“八年前姑娘年岁几何？可梳的髻了？”

八年前？

没等我细想，她又道：“观姑娘年岁，不过十七八，莫非姑娘十岁便已梳髻了？”

我一哂，许是我生就一副娃娃脸，有减龄效果，也或许是现代护肤品保养效果比古代好，放在古代，我的外表确实具有欺骗性。以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的标准看，我先前的话是有些像疯话。

那婢女却以为我的迟疑是心虚，得意一笑，不再理会我。服侍我换上衣服，便要引着我出门。

“哎……”我拉住她，“我自己的衣服……”

那婢女不耐烦地应道：“稍后我会给你一并收拾，前面有马车候着，你且上去。”

我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不是我抠，实在是上次回现代的时候穿着尼姑服，打着草鞋，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二百的体验太过酸爽，所以这回，说什么我也要留住现代衣物，万一哪天回去了，也还不至于太过高调。

出去后才发现外面飘起了小雨，我提着裙子几步跑到马车边上，就听到车里一女子怒道：“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