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先知的苦闷(2 / 2)姑娘,你印堂发黑首页

那位年长僧人于是开口道:“姑娘口音似乎不似齐州口音。”

“我常年在外游历,口音有变化也不足为奇。”难道要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一种口音叫做普通话吗?

“是道岳多虑了。既如此,姑娘就暂且在我寺中住下,只是近日寺中有几场要紧的法事要做,来往信众混杂,少不得要委屈姑娘……”

“我不会乱走的。”道岳很满意我的眼力见儿,抚须点了点头,又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让辩机送我回去。

“辩机,今后几天你就负责这位……”

“我姓安。”

“这位安姑娘的斋饭用度吧。”

我忙双手合十向他道谢,小辩机眉眼低垂,恭敬地应了,便领我出来。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前面辩机单薄的身影,想到他日后的命运,不禁悲从中来,这样好的一个少年,怎么会那么命薄呢?

许是我身上的低气压也影响到了他,他回去的路上一语未发。

待到得住处,他正要告辞离开,我开口道:“辩机师父,你今年多大了?”

他仿佛吃了一惊,许是被我没来由的问话吓到了。但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还是老实告诉我:“小僧今年虚度十五春秋。”

哦,那也就是刚刚出家不久。

见我点头,他似乎有些摸不着头绪,“施主还有事么?”

我犹豫片刻,又开口道:“小师父修佛之心可坚?”

他神情肃穆起来:“坚如磐石。”

叹息一声,是啊,他的心定是坚定的,否则又怎会在短短十年间成为长安屈指可数的佛学奇才呢?只是你的坚定,仍旧抵不过皇家权势的碾压。

我摇头,又点头:“嗯……多谢贵寺收留,我这里无事了。师父再见!”

他眼中又有茫然之色,我一窒,这时候还没有“再见”这个词义么?

所幸辩机的理解力不是盖的,他很快明白过来,向我行了一礼道:“施主早些安歇吧,小僧告辞。”

我点头,目送他远去,才回身想要进屋。

“唉,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可叹!可叹!”

我听到这近乎奚落语气的话,正要关门的手顿了下来,循声看去,却是一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只见他一身金纹素袍,头束玉带,风姿挺拔。只是眉眼间略有些青涩,仿佛稚气未脱的样子。

我回敬道:“公子多虑了,落花无心逐流水,化作春泥更护花。”

他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呦,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倒有几分趣儿。”

我瞥他一眼,假惺惺地一笑:“多谢公子夸赞。只是这佛门重地,脑子里还应多装些纯洁点的东西,更深露重,恕不相陪了!”说完转身就进了屋子,关门的时候还听到那家伙的笑声。

这一天折腾的太累,加上连番的打击,我竟一时难以入眠。吹灭了油灯,我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与“贞观八年”相关的事件,很悲催的,我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印象。

贞观初,《隋唐英雄传》里的各位贤臣能相大都还在世,此时的制度乃是三省六部制,还有……还有什么呢?对了,还有辩机……我要不要提醒他日后的大祸呢?可是这算不算篡改历史?万一历史改变,千百年后又有多少人多少家庭因为蝴蝶效应而消失?

我不敢赌,因为我的家人也在那个时代。可是辩机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的思绪不觉跑偏了去,意识也慢慢的模糊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缩在被窝里做着美梦,就听到轻轻的几下敲门声。

敲门声响了几下就停了,隔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外传来辩机蚊子似的声音:“安……安姑娘,我把斋饭给你放门外了。你待会儿记得拿。”

可恶,偏偏还是个暖男!这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做到对他的命运视而不见啊?!

我烦闷地把头缩进被子里包住,决定睡一会儿再考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