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正对着墙上字画,台上摆件啧啧赞叹,杨彪和杨修一并进了厅堂,萧远见了,忙上前行礼道:“下官萧远,参见太尉大人。”
杨彪回了一礼,又抬手虚扶了萧远一下,道:“只在家中,不必多礼,请,请。”
宾主分座,又有仆役送上茶来,萧远一看,竟然不再是用火现煮放盐的茶,而是用滚水刚泡好的炒茶,正诧异间,杨彪道:
“此炒茶之法,我闻还是你授予许子将,蔡伯喈,颇有独到之处,作制之茶,留存茶之清香甘甜,却比前法要好上许多,近日长安名仕贵族,皆效此法喝茶,风靡一时啊。”
萧远愣了一下,自后悔不迭没有申请个专利,忙道:
“山野偶得之法,随口一说而已。”
杨彪口风一变,道:“你们欲以皇甫嵩代我太尉之职,我已知晓了。”
萧远一听,心中一惊,暗道自己忘了此节,前几日还和蔡邕合谋着要送皇甫嵩上位,却完全忘记了太尉这个位置还是杨彪坐着,倒似是把杨彪拉下马是易如反掌之事,今日杨彪自己提了出来,萧远不免小有些慌乱,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杨彪见萧远沉默,继续说道:“此事伯喈早与我说过,我自去作司空之职,太尉之职,皇甫嵩乃不二人选,我早有此意,只是恐王司徒不愿,却不知你如何劝服得他?”
萧远一听,心中大定,道:“杨大人高风亮节,下官佩服,王司徒亦通晓其中利害,自不会只顾一己之私。”
杨彪不动声色道:“王司徒自来都不是因公忘私之人,他此前不同意皇甫嵩接任此位,纯属刚愎自用,不能容人,蔡邕与皇甫嵩彼时只不过与董贼稍有来往,他便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却忘了自己当时也为董贼驱驰。”
萧远听了,自不能妄诽长辈之过,只能乖乖听着。
杨彪叹了口气,又道:
“罢了,今日请你来,却不是为了此事。”说罢,指了指杨修道:
“此乃小儿杨修,年十八,昨日你已经见过,还读过些书,我不想让他入朝,思来想去,便去你北军之中做个主簿吧。”
萧远一听,大佬就是大佬,只轻飘飘一句就把自己儿子给安排在自己身旁了,主簿乃掌管文书的佐吏,听起来是个打杂的小官,实则不然,要知道历史上,吕布即做的是丁原的主簿,后曹操称魏王后,麾下主簿正是杨修。
萧远斟酌片刻道:“北军即将挥军西征,兵战凶危,太尉大人是否再考虑一下?”
杨彪佛然不悦道:“此国家危难之时,我杨家岂有贪生怕死之辈,萧远,小儿我就托付于你了。”一边又对杨修道:
“谨言慎行这四字,我是不指望你了,但还是要嘱你两句,军国诸事,总知外内,固然重要,然当先修其身,少逞口舌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