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皋如道:“大夫文仲,忠贞善谋,受百姓拥戴,不但保住越国,而且能使国力日趋盛强!大王尽可将国事托于他!”
大夫曳庸道:“文仲大夫,堪为国之梁栋,大王可委以重任!”
皋如与曳庸是朝中重臣,深受同僚与百姓敬重,他们一起推举文仲,自然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有人能替自己扛起责任,按理说,勾践应该欣喜才是,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好似卡在喉咙里的肉刺,难以下咽!
“君臣同道,父子共气!寡人即将赴吴,家国、百姓就交由诸卿事理!”勾践悲切道。
“昔汤入夏,付国于文祀西伯之殷,委国二老!今君上让大臣们各陈其能,乃明君之为!大王为保全越国,忍辱负重,臣在国中,定恪尽职守,静候大王归来!”计倪道。
“大夫所言甚是!诸大夫德才兼备,守土保疆,寡人无忧虑矣!”诸臣表明心迹,勾践大为宽心。君臣就分担国事又作详尽安排,勾践方退朝回到后宫。当他走进王后所居的长庆宫时,殿内空荡荡,侍卫、宫女皆不见踪影,勾践一五一十地将情况告知王后,静听她的表态。
王后并未多言,只问道:“大王能确定夫差不杀您吗?”
勾践亦无把握,只能说:“寡人走投无路,惟此一径!”
“既然大王决定接受,臣妾陪着您去便是!请大王宽心!”王后十分平静,没有一丝不满,只顾虑越王是否安危?
勾践潸然泪下:“寡人无能,竟要让自己的女人去给别人为仆!”
王后轻抱着他道:“大王,留得青山,不愁此仇报不了!”
勾践十分感动,危难之际,王后不离不弃,使饱受惊惧的他大为安慰!她的坚定,让勾践从慌乱中平静下来,他像人小孩儿,依畏在王后怀里。
这时,殿门外响起一个温和却透着威严的声音:“你们呆在这儿,不许进来!”
“是!”宫女们恭谨地应着。
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年人出现在门口,越王与王后上前扶她,恭敬地称呼道:“奶娘!”此人乃是越王乳母蕙太!勾践幼小时,乳母对他照顾得细致周到,年幼的勾践体弱多病,每至春夏之交,总会伤风咳嗽,乳母日日煮白合水,喂他服下。遇到病情严重,着急得彻夜不能入眠,直至他康复如初,方才择时歇息。越王与她感情深厚,将她视为至亲!继承王位后,感念乳母对他的抚育之恩,特意赐“蕙”为名,隔几日就去看望乳母!平日里,合宫上下,皆尊称她为蕙太姑!
蕙太姑从小看着越王长大,勾践赴为仆之事,合宫传遍。蕙太姑亦得了消息,她将勾践视为心肝儿,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勾践见到乳母,便觉几分安慰!乳母强忍眼泪,她见王后尽数遣退宫女侍卫,立即对她刮目相看。乳母让王后紧闭厚重的宫门,然后,轻轻对越王言道:“践儿,脱下王袍!”
“是!”勾践依言脱掉王袍,只穿着里衣。
蕙太姑来到勾践身边,轻抚着他脸庞道:“大王,此去甚是凶险,吴国有不少能臣谋士,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有些事,不得不防啊!”
“奶娘说得是,寡人定小心谨慎,保住性命,请奶娘放心!”勾践安慰道。
奶娘握着他的手道:“大王,你这才是我担心的啊!伍子胥是什么人哪?他辅佐阖闾成就霸业,精明强干,你心里的想法,怎逃得过他眼?你打得什么主意,他又怎会不知?”
“依奶娘看,寡人该如何才能打消他的怀疑?”勾践问道。
“你必须忘掉越王的身份!要学会装疯卖傻,要让吴王觉得你蠢笨、怯懦无能,彻底消除他们的疑心,才有机会归国呀!”蕙太姑语重心长地说。
“奶娘,我们……要如何做呢?”王后不安问道。
“此番吴军得胜,你们被作为奴仆,被当作战利品,必定要对你们羞辱戏弄!倘若,在这当中表露一丝一毫的愤懑不满,姑苏城外的荒山野岭,就是你二人的埋葬之地!要除却这种痕迹,必须有所准备。现在,你们就开始练习!”奶娘发令道。
“是!奶娘,我们练什么?”勾践问道。
“勾践,寡人骑过绝世好马,惟未骑过人做得马,你来,给寡人当坐骑!”奶娘学着吴王的口吻厉声喝令道。
勾践面露难色,蕙太姑怒吼:“勾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