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萱对夫差的关切,十分欣悦,她情意绵绵地说:“时候不早,臣妾就不耽搁了,大王快回宫吧!”说完转身离开,却是走出不远便一步三望,依依不舍!
南萱一腔深情,他并非不知。只是于他,她的深情,已无处安放。可她偏偏痴情不悔。“唉!”夫差暗暗叹气,下意识地去摸玉佩,上面尚留着余温,想必南萱攥在手心有很长时间,在这更深露重的夜晚,伫足等候,真是难为她了。情意这东西,真是让人费解,明明一个人什么都好,可就是对她没有任何想法!
在南萱看来,夫差对她的态度,不像亲密无间的爱人!而更像是亲人!不过,王后很满意了,她坚信,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像季子一样,成为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女人!
越国伫萝村,郑家小姐郑旦出落得亭亭玉立,容颜长得娇美的她,迫不及待盼望长大,长大嫁给宗淼!她与宗淼,情投意合!每年他回来的那段日子,他们朝夕相处,是最愉悦的时光!
今天的天气忽阴忽晴,连带着阳光一时照射,一时又全然无影!院里的丹桂,枝叶间簇拥着团团金黄,甜美浓郁的香气,正如她此时心境,母亲上个月去了都城会稽,与父亲商议他们的婚事。
宗淼父亲旧疾复发,两年多前去世了,临走前仍念念不忘宗郑两家的结亲。再过几个月,宗淼就满三年孝期,为了圆宗父遗愿,也为了两个孩子的情意,郑夫人打算孝期一满,就让二人成婚!
郑旦早知母亲此行之意,因此,每日喜滋滋的,憧憬着成为宗淼的美丽新娘!现下,她正坐在窗前,给宗淼绣一个荷包!虽说她的绣功不十分精湛,针脚疏密不一,走线甚至有些弯曲,但就是这一针一线,带着她对宗淼满满的情意!郑旦自小对女红不感兴趣,但为了宗淼,她欢欢喜喜地拿起绣针,为心上人缝制绣品。郑旦笨拙又仔仔细细地绣着,门外却响起马儿的嘶鸣,她心中一喜,笑靥如花,放下绣针,出了闺房!
家仆搬着马车里的东西,丫环扶着郑夫人正迈进府门。
“娘!”郑旦欢欢喜喜地喊了一声。
郑夫人见到女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旦儿,你在家里啊?娘还以为你去找夷光跳呢!”
“前些日子是与她一同跳过。这两天,柯婶要染布,那些大缸派上用处,所以,这几天一直歇着。”郑旦亲呢地拉着母亲,笑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郑母竭力保持平静。
待到中堂,郑旦与母亲同坐下舞。她满心欢喜地问:“娘,爹好吗?”
“挺好的!除了多添白发,其他挺好的!”郑夫人道。
“那,您见到淼哥哥了吗?”郑旦羞羞答答地问道。
郑母明白女儿心思,她不由地轻叹一声。郑旦心中一揪,紧张问道:“娘,淼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放心吧,他很好!”郑夫人告诉道。
“娘刚才明明伤心,快告诉女儿,到底怎么了嘛?”郑旦急切地说。
“娘就知道,你心细如发,这事瞒不过去!唉!”郑夫人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槜李之战吗?”
“记得!那一仗,越国大胜,斩断吴王阖闾脚趾,重伤而亡!”郑旦回答道。
“不错!那一次,吴国大败!但继位的吴王夫差,是个极能打仗的君王!传来的消息都说吴王这些年整励兵将,要对越国再次发动攻击!你爹说,吴国极可能今年来攻掠越国城池!眼下,所有将士不准告假,全部留守驻地!宗淼也说,等这场仗打完,他再来与你成亲!”
“为什么?”郑旦眼泪扑漱漱落在衣襟,她哭着说:“娘,女儿不怕,我要去都城,与淼哥哥成亲!”
“唉,本来娘想多待几天,照顾你爹,可他硬是将我撵回来,说等战事消除,再接我回都城!”身为将属,郑夫人亦担忧夫君安危。
“呜呜……”郑旦一腔柔情被打乱,伤心痛哭。
“别难过!说不定是虚惊一场!这些年,都说吴国要开战,不也一直没打过来吗?”郑夫人安慰道。
“真的吗?”郑旦带着泪眼问道。
“嗯。”郑夫人强装轻松,对痴心的女儿点点头。
冬去春来,酷暑寒冬!三年,三年了!三年周密筹算!三年“未敢忘记”的警示鞭笞!三年君臣在演兵场挥汗如雨!吴国,从当初挫伤的废墟中站起来!一支“与之同仇”的王者之师!正严阵以待!姑苏城,挺立着寒光如炬的新一代吴国君王,他眼中,燃烧着烈烈仇火,誓言要将整个越国噬灭!
翌日清早,夫差身披胄甲,藤珍细心地为他理平每一处银铠!为他戴上银盔!出门时,叔雍呈上吴王佩剑,夫差一把抓取!“羽影”皮毛铮亮,安静地候在阶下。夫差蹬着马蹬,一个帅气翻跃,稳稳坐在马鞍上,轻扬马缰,“羽影”狂奔而去!叔雍与侍卫们紧随其后,护着吴王前往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