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么珍贵,那奴婢更受用不起!娘娘拿回去吧。”婧云态度很坚决。
银雁打开檀盒,递到婧云面前,道:“云姑娘,这是王后娘娘一番心意,您收下吧。”
“呵……看样子,这些首饰很值钱啊。王后娘娘破费大了。”婧云瞥了一眼,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冷然道:“王后娘娘以为,这些东西就可以收买人心吗?太小看人了,想让我给你卖命,痴心妄想!”
婧云说话直接了然,又毫不留情。这些带刺的话语,直扎王后心窝,她强忍屈辱,指着期思邑所在方向,怒斥道:“你一心护主,本宫很欣赏。可勾吾夫人早就不在人世,你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想拦住后宫所有女人与大王亲近,让大王孑然一身,子孙尽断?先王好不容易将王权交传给大王,扶本固位,若大王无子嗣可传,王位就只能传于旁支,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王后一番话,在情在理,夫差至今无子嗣,即便他再思念季子,为了王位传承,迟早要与后宫妃嫔生儿育女。这一点,是婧云无法改变的。
王后见婧云默然不语,想是心有触动。王后和缓了下,说道:“本宫知道,你敌视本宫,无非是觉得若勾吾夫人在世,后位本属于她。不错,若她活着,确实是她的。王后一位,于我没什么干系。若她活着,她与大王琴瑟和鸣,两情相悦共度一生!他们,也会有可爱的儿女承欢膝下!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勾吾夫人已经不在人世,我们能不能向前看?大王已经够苦了,能不能不要阻滞爱慕他的女人?让他走出这一段情伤,好好地过日子?”
“我没有阻拦谁接近大王!”婧云大声辩解道。
“没有吗?昨日本宫去给大王送衣,你却手疾眼快,迅敏地阻挠本宫!”王后质问道。
“娘娘说笑了,您要送衣裳、送点心,我拽得住您吗?”婧云不甘示弱。
“你我心知肚明!今时今日,本宫在大王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你一个宫女。”王后叹息道。
婧云冷眼瞥着,但见王后说到伤心处,哀愁忧心,情绪十分低落。看得出,她一腔柔情尽在吴王身上,可惜夫差视若无睹。一个女子,捧着满满痴心,却求而不得,的确非常痛苦!婧云不由升起几分怜悯,但若她出手相帮,夫差总归会有一天忘却季子。婧云脑海里仍清楚的记着,公主与夫差夫妻恩爱的情态,想到不久后,他怀中拥着别的女人,婧云就为公主痛惜。此与彼,婧云陷于纠结中!
南萱见婧云似有触动,主动提议道:“当年宋国公主名动姑苏,德阳宫是勾吾夫人寝殿,殿中陈设独具一格,听闻至今保留着当时原样。今日来,本宫也想一览夫人韵格,可否请姑娘行个方便?”
婧云马上恢复戒意,拒绝道:“大王交待,德阳宫除王上与一应侍女、侍卫外,不准任何人进,娘娘请见谅!奴婢还要忙内务,失陪了!”
银雁见她对王后十分不敬,再好脾气也恪持不住,怒道:“娘娘对她够忍让了,怎的她又是这般姿态!”
南萱望着婧云身影道:“她虽难对付,却忠心耿耿,一心护主!”说完,见殿内空无一人,亦觉无趣,遂吩咐道:“回宫吧!”与银雁一道回了昭华宫。
婧云在西偏殿瞧见王后离开后,迅速回到寝殿,把门紧紧掩好。眼泪扑簌簌掉落,心慌乱作一团。她来到梳妆台前,对着季子小像哭诉:“公主,该怎么办?奴婢怕其他女人抢走您在大王心中的位置,所以……千方百计拦着!可是,奴婢拦得住一个,拦不住后宫千千万万的女人啊!公主,您告诉奴婢,如何是好?”
婧云凄凄婉婉,哭得很伤心!“还有,大王至今对您念念不忘,日思夜想!许多次,瞧见他泪湿衣襟!捂着心口十分悲痛!奴婢看他如此痛苦,又想着若有其他女人让他宽心,或许就不会如此难受!可是,一想到您知道了,定十分难过,奴婢就不想让她们接近大王。怎么办?”一头是季子的情意,一头是夫差的身体,还有定国的王位,婧云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小像静静地伫立着,并不能回答她任何提问,一如远离尘世的季子!世间一切,与它无干!婧云心思烦乱,茶点亦无心制做。随便选了些前几日剩下的,差宫女送到昭德殿去。一下午,她倚坐在房内,寸步未出。
傍晚时分,婧云匍匐在窗边,双手不停地绞着白绢,漫不经心地想着。突然,房里响起一声咳嗽,婧云抬头一看,原来是吴王!她一下子大惊,忙上前道:“奴婢参见大王!”
“为何今日这般拘礼?”夫差微笑道。
“有吗?奴婢平日里不都这样吗?”婧云傻呆呆地问道。
夫差见她不似平日活泼,脸颊还带着泪痕,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伸手往她额头试了试。“不发烧啊!”夫差道。
“奴婢没生病。”婧云悄悄擦去眼泪,转身给夫差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大王平常天黑才回宫,今日怎的如此早?”
夫差没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婧云:“听说王后早上来过,可是真的?”夫差紧盯着她。
“大王怎么知道?”婧云脱口而出。
“稹叔说的,她可找你麻烦?”夫差紧追问道。